銀蛇狂舞,怒濤翻湧。
海岸,已經聚集了眾多人群。不少車輛停在離沙灘和礁石不遠的地方,身穿灰藍色製服的科員們正在沙灘上布置各類設備。
“總長,派出去的小隊已經有半數多都被風暴逼出去了。”
“能看清風暴眼中心是什麼嗎?”狂風呼嘯中,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聲嘶力竭的吼道。
“已經有小隊透過風旋到了風暴眼內的情景,這是實時畫麵。”說著,青年將手中的平板遞給男人。
畫麵中,風暴眼的中心卻異常平靜,一整個雲水交融形成的密閉空間裡,懸浮著一隻形似豬一般的生物。
不同於有著同樣外形的生物,這頭“豬”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愛。明黃偏金的皮毛,雪白的豬頭,粉嫩嫩的鼻子,與身體等長的雪白尾巴末端還綴著一把豐茂的長毛。眼神卻存在幾份奇異的滄桑。
山海經·中山經曰——幾山,其木多楢檀,其草多杻。有獸焉,其狀如彘,黃身,白頭白尾,名曰聞膦。見則天下大風。
聞膦,一種在山海經記載中一場特殊的生物。其他司風怪物即使作亂,也不過為害一方。唯獨聞膦雖異常罕見,卻往往會致使損失慘重,以至於人們將這種生物供上神壇,化為風伯。
此刻,渤海中心的高能反應核心實時畫麵也被首都傳送至各處。龍頭、人身、鳥爪,臂生羽毛,揮臂張口噴霧致雨。
山海經·中次八經曰——又東百三十裡日光山,其上多碧,其下多木,神計蒙處之,其狀人身而龍首,恒遊於漳淵,出入必有飄風暴雨。
風伯聞膦與雨師計蒙同時現身渤海,風雨交合,威力更甚。於是這一場風暴竟瞬間肆虐整個亞洲及周圍海域。
“若不及時停下……”總長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時,一道亮光飛到男人麵前。烏發披肩,眉心一點紅痣,清俊的男人腳踏飛劍,衣袂飄飄。眉心紅痣常常使人顯得陰柔,但在這個青年臉上卻令他更顯光風霽月,清正端雅。
“總長!定風珠已送達北陵!”
“不錯、不錯!不愧為曆世三百餘載的道門聖地,太清宮果然值得信賴。衛光,接下來也便有勞太清宮諸位道長布下大陣,以衛盛京。”總長笑道。
“是。”衛光作了一揖,一手捏訣,靈光化為星星點點向遠方散去。
總長看著那星光,長舒一口氣。後顧之憂已去,接下來便是放手一搏。
“那麼,開始‘謁見’風伯吧。”
…………
此刻
李懷遠正和程不空大眼瞪小眼。——倒也不必這麼說,畢竟兩個人都是人中龍鳳,儀表堂堂。
“你不是準備行狩昭墨嗎?怎麼跨海跑遼東來了?”李懷遠擰眉。
程不空撮了撮牙花子,齜牙咧嘴道:“哥們是講義氣的人。”
我信你個鬼!
大概是李懷遠的眼神過於充滿懷疑,程不空咧嘴一笑。
“昭墨區也監控到了聞膦的存在。趙哥當時就攆我過來了。事出緊急,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反正聞膦登陸遼東,離你這麼近,總會見麵的。”
“聞膦?”李懷遠不由得出聲。
“遼東這邊風暴的罪魁禍首就是聞膦。其狀如彘,黃身,白頭白尾,名曰聞膦。見則天下大風。”程不空說:“你該惡補一下了,這異能世界五花八門的,但是這種流傳下來的東西好歹還有點根源。”
李懷遠不禁有些瞠目結舌:相處這些天,程不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然而看似腦袋空空的程不空竟然能背下這麼一串古文,真是打破了李懷遠對他的一貫印象。
這倒也能理解。
行狩不外乎追名逐利,求道問天。
異能者們或許為了好的名聲、或許為了保衛家園、或許為了豐厚的利益,遊走在各種異常事件的最前線。
而有一部分人,底蘊豐厚,名利都不缺,卻還執著於行狩,則是為了正道明身。
他們追求站在異能者的巔峰,問鼎更高的境界。比如程氏一族自古便以任俠自居,向來信奉行“行俠仗義,何惜此身”,不行俠義,就是在違背自己的“道”。
遙觀人群開始朝橫亙天地的雲海巨旋飛去,程不空揚了揚手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