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億五千萬!”
“兩億!”
“兩億一千萬!”
中心區的局麵變得很詭異,一邊是熱火朝天的競拍,一邊是死一樣的寂靜。
一股詭異的氛圍在場上彌漫開。
即使像李懷遠一樣粗枝大葉的人,也已經嗅到了暴風雨來襲的味道。
程不空也已經回過神來,長籲了一口氣,麵色凝重道,“壞了,我們卷進大麻煩裡了。”
“此地不宜久留。”李懷遠一手抄起水壺,站起身來。
然而,還未等李懷遠和程不空從場上撤離,一道驚豔的刀光就從競拍台的上空閃過。
你無法形容那一刀的驚豔,好像一泓月光劃過黑夜,好似一脈秋水盈盈流動。看到那刀光的第一眼,心臟就在這種極致的武力中戰栗不已,被那危險的美麗傾倒。
轟哢——
競拍台的保護罩在綻放出一陣璀璨的光芒後轟然炸裂,向周圍四散迸射。
旋即,像是接收到了某種信號一樣,無數刀光劍影齊齊投射到場上,一群麵具人騰空而起。李懷遠和程不空所在的木質觀望台被餘波掃到,砍出一塊巨大的缺口。
“跑!”程不空厲聲道。
嗚嗚罡風的呼嘯中,李懷遠的臉被刮的生疼,他連忙運用起能量覆蓋全身,才減輕了這種能量對撞後的餘威。
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少反應過來的看客化快速朝著洞口跑去,某種心悸的餘韻突然使李懷遠心頭一顫,他撞到了程不空的後背。
“怎麼不跑?”
隻需定睛掃一眼,李懷遠就知道程不空為什麼不跑了。
密密堆疊旋轉著的大陣已經封住洞口,幾乎化為毫無縫隙的凝固金湯,而即使這樣,仍能看出門口或許還有人在把守。
“……因為無處可逃。”程不空的聲音這個時候才傳入李懷遠的耳朵。
“這些人——這些人——”其他跑到門口附近的人幾乎是顫抖著聲音道。
“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留活口。”符明光的聲音也緩緩響起。他的衣著還是看起來很整齊,但是聲音如同冰碴一般,凍得人發疼。
“血祭鬼工,不留餘口。”一道聲音響徹整個中心區,金榕樹也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我要此間,化為熔爐!”
李懷遠陡然凝望向那懸浮在金榕樹頂上的麵帶儺麵的罪魁禍首,即使隔著很遠,仍能看到他猩紅的衣擺,仿佛有血水要緩緩滴落。
一道嗡鳴聲再度響起,李懷遠險些跌落到地上,一直以來輕盈如羽毛的感覺消失了,體內流轉的能量莫名晦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頭霧水的新手異能者李懷遠終於忍不住喊出聲。
他隻是過來旅個遊,見識見識拍賣會的大場麵而已,怎麼頃刻間就變成了身處屠殺現場。
“鬼工球,傳說中擁有溝通幽冥,召喚巨魔的本領……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能接受血祭,使得擁有者掌握無比強大的力量。”衛光苦笑,“我們這群人都被步棋人騙過來,血祭鬼工了。”
“這就是為什麼它叫鬼工球的原因。”符明光說,“隻是過來探查一下情況而已,居然就深陷其中。媽/的!這趟任務太虧了!”
“彆在那裡閒聊了,還不快動手。”馮立新已經短兵交接,發現這群人正在聊天,禁不住一臉黑線。
一道飛箭嗖得劃過李懷遠的臉龐,雪白的反光映照在他的瞳仁上,轉瞬即逝。
“血祭開啟,熔爐閉合。古往今來,沒有幾人能出去。”程不空一刀揮開襲向他胸膛的利刃,澀聲道,“李懷遠,我們或許要真的做異姓兄弟,同日死了。”
李懷遠已經顧不得回應他的話。
一個麵帶儺麵的黑衣人已經撲到他的身前,雙拳燃燒著熊熊蒼白氣焰,猛地朝他雙眼之間襲來。李懷遠的腳底驟然亮起一道道銀白電流枝杈,從側麵踢向那黑衣人的太陽穴。
黑衣人一隻緊握拳頭的手臂下一秒就擋太陽穴旁邊,另一拳早已蓄勢待發,直衝李懷遠的麵門。
身經百戰,不外如是。
李懷遠瞳孔一縮,猛地一扭身體,在空中扭轉了一圈,以躲避黑衣人的拳勢。
下一秒,他還停在黑衣人太陽穴旁邊沒來得及抽離的腿,突然被人握住腳腕。一股大力襲來,迫使李懷遠被人像掄一條棍子一般掄了一圈,脫手直直扔向洞穴中心。
李懷遠在空中懷疑人生。
他的體術有這麼差嗎?一個照麵就跪了?
也不等多想,他趕忙用風減緩衝勢,緩緩下落。
場中心,遠比邊上形勢要嚴峻得多。濃鬱衝天的血氣,即使科研民工都難以承受,到處都是各色破碎的殘肢,柔軟的、僵硬的……腳底已經厚厚一層滑膩。
此情此景,李懷遠腦海中閃現過一個詞彙——人間煉獄。
這一片天地之中,好像在下一場血雨,淋的李懷遠全身都是。
四麵八方的刀劍長矛都衝著李懷遠襲來,他已無處可躲、無處可逃。隻得儘量用所有風力,化作一層厚厚的能量殼,猛地向四方擴散,奮力掀飛所有刀俎。
盈盈血氣之中,金榕樹卻好像變得更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