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遠在仔細翻閱實驗記錄本。

實驗記錄本其實已經記錄了滿滿一書櫃。

每次記錄結束之後就會上傳係統，形成一份電子、一份紙質的兩套資料。

神奇的是，這個本子上還會詳細等級實驗體們的狀況，比如異能、家鄉、血統等等。

密密麻麻的字跡，工整娟秀，在燈光下有些晃眼。

李懷遠從這一堆堆積如小山般的資料中篩選，終於篩選出了部分合適的人才。他想著，用鉛筆在那些名字上畫了一個圈。

除了最細致的實驗過程數據拿不到手之外，動物房堪稱整個實驗基地實驗資料核心存放庫。

可是這樣重要的信息，卻被極其邊緣的工作人員掌握著。

而從內部動搖一個基地的時候，這些粗糙的數據就是最寶貴的鑰匙。

李懷遠抱著本子先來到動物房A區，上次實驗失敗死亡的A806就曾經住在這個區域。

此區域內，全是A-C級異能者，B級最多，A級鳳毛麟角，C級則全是能力一般但異能罕見的珍稀異能者。

一排同質化的玻璃房，裝著神情同質化麻木的實驗體們。其中有一兩個房間，異能者的形態變成了人魚的樣子。

忘了說，陵魚，依據《楚辭補注》描述，人麵人手，魚身，見則風濤起。

所以，陵魚看起來就是所謂的“人魚”。

啊，走到了。

李懷遠停在一個擁有海藻般長發的小女孩麵前。

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一種荏弱的氣質。

但當你對上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個旋轉著的深邃星空，讓人頭暈目眩。

C級精神汙染異能者，C111。

她的名字是，

“你好啊，王小白。”

王小白對上李懷遠的眼睛，嘴角不斷上揚，笑容裡帶著奇異的癲狂與驚悚。

“我等你好久了。”王小白說。她的聲音好像一千隻鳥在叫，混亂且嘈雜。

果然，這家夥的異能力沒有那麼簡單。

李懷遠坐到地上，與王小白平等對視。

“要來做個交易嗎？”

“當然可以，可愛的孩子。”王小白道，“我就是為了此刻的命運來到這裡，等待著你與我獻上盛大的舞台。”

命運？李懷遠有點出乎意料了。

他本來隻是為了尋找那顆最合適的螺釘，本來以為，王小白的精神汙染可以發揮最關鍵的妙用，但現在他有點不確定了。

“你不是C級。”

“我確實不是C級，這隻是為了迷惑那些小蟲子罷了。”王小白說著，直接從玻璃房中穿牆而出。

航天級彆材質的玻璃，在此刻仿佛成為了一道沒有任何阻礙能力的光膜。

王小白走到李懷遠麵前，動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可憐的孩子，可愛的孩子。我隻是被你吸引，來到這裡。”

“我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劇本上。但我看到了你的命運，那是一條悲傷的旅途。不論過去還是未來，行走在那條道路上的你實在太美了。如果你願意回歸我的懷抱，我將給予你永恒的安眠。”

“看來你知道我的來意了。不管你是什麼想法，既然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位置上，就把原來被替代的角色，她的劇情演完。”

李懷遠麵無表情的說。

他站起身來，王小白的手被迫從他臉上抽離。

“我現在還有事，先告辭了。”

王小白那雙混亂的眼睛張大了一瞬，旋即笑出聲，“太棒了，太棒了。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美麗了。”

她目睹著李懷遠的身影逐漸遠去，禁不住哼出歌聲。

荒誕且奇異的歌聲回蕩在玻璃房裡，周圍實驗體的眼睛中呈現出同樣的癲狂。

李懷遠麵無表情地走到另一間玻璃房前邊。

真是晦氣啊，這次又招惹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但是，不妨礙他的計劃就行。

“A級幻形異能者，趙峰。”李懷遠俯身，和盤膝坐在地上的男人隔著玻璃房對視。

“這章故事裡我最重要的棋子。”

趙峰聽不到李懷遠在說什麼，一臉莫名其妙。

這次終於對味了。李懷遠竟然有點小欣慰。

他拿出控製設備按了一個按鍵，玻璃房頓時出現了一些小氣孔。

“趙峰，你想出去嗎？”

趙峰聞言一愣，整個人猛地撲到玻璃窗前，雙手撐著玻璃上。

“你能把人送出去？”

李懷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當然能，不隻是你，還有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