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吃飯,那李田沒有什麼不積極的。
又何況在這麼高檔的餐廳,一顆豆芽都被擺出了它獨特的藝術風格。點上四五道菜,昂貴的氣息滿得要溢出來。
分量少,花樣多。
李田這會也不按照自己的人設演了,吃得很儘興。
“你會一直在這嗎?”寧柔淡淡地問。
李田筷子一停,沒料到寧柔竟然會突然問她到這個,茫然又生硬的轉變話題:“花海升的飲料好難喝,一壺還收200多。”
寧柔想問自己認識她嗎,措辭在口中一碾轉:“你認識我嗎?”
“我是你的迷妹。”李田狡猾地笑了一下,眼眸彎了起來,明明是男人的皮子,卻不難看出來裡麵盛著的靈魂是位姑娘。
“嗯。”寧柔笑了,當真是春水被波動了漣漪。
李田知道,離開那棟屋子,她很開心。
她才舉起一塊糖醋肉,想到她的過往,忽然就吃不進去了。她把肉放在碗裡,狀似隨意地說:“我要出趟遠門。”
“就這兩天。”
寧柔神色在昏暗燈光下不定,她向左垂著的發被她用手撥到了右邊。
“然後呢?”
“……”李田抿了抿嘴唇,“你以後想要怎麼樣,想去哪裡?”
寧柔倒是直接了當地告訴她:“當插畫師,想開一家設計工作室。”
“我替你辦!”
飯後,兩人起身,初見寧柔時,李田感覺她很“沉”,像是安靜的水,四周飄散著優鬱的霧氣。現在她似乎變輕了,又像一朵搖曳的雲,很美卻抓不住。
李田抓住她的手:“我替你辦!辦完我就要走了。”
她又將一部手機塞進她的手裡。
眯眼咧嘴地說:“裡麵有我的那種照片,你懂的。”
寧柔好久沒有做出這種又尷尬又好氣的表情,她生疏地打開手機。
屏保上那張騷男圖讓她的眉毛高高挑了起來,噗笑一聲。
“你柔韌性,很好。”
李田表演似地做出乾了缺德事後笑嘻嘻的表情:“那是不錯的。”
這朵雲飄到李田頭上,李田就拉著她,將她拉到了五星級酒店裡。
然後在前台不解的眼神洲瀟灑地轉身離開。
是夜,李田將自己搜好的罪證通通都拍照,然後發到寧柔的手機上,其中包括她在大平層裡邊走邊認罪的vlog。
很快,李田靠著大降價,隻用時一天就賣出了大平層,她拿著換來的700w,又用了一天時間,和寧柔一起購入了她想要的工作室。
當天晚,李田把卡裡剩下的錢全部轉給了她。
寧柔讓她彆走,讓她也住到酒店裡來。
李田在大廳想了想,還是走了。前台看著寧柔走向電梯的窈窕背影,又望向李田向著大門堅定離開的腳步,嘴巴喔得可以窩下一顆雞蛋。
工作三個月,頭回見柳下惠。
此等奇象在她麵前再三重演,前台不禁失去了對《員工守則》的堅守,假借著玩手機,將這景象偷拍了下來。
發在網上時,她還配了一個不錯的文案:
「極品帥哥連續三天送無敵美女夜歸酒店,麵對美女邀約誘惑,他不為所動,決絕的像一塊堅冰!」
後來這條視頻出現的第一個過萬讚的評論是:「這哥我認得、前幾天在我這全款買了套工作間送給這位女士,現在富少都是這麼追人嗎,大方且尊重。」
兩天後這條視頻出現的第一個過10萬讚的評論是:「剛從川媒那過來,被這故事嚇懵了,給女友送房沒震撼我,搶銀行給女友送房,啊??其實我還沒睡醒?/沉思」
李田離開金碧輝煌的酒店,走進亮如白晝的繁華街道,又走進陰暗逼仄的無名小巷,最後才來到玉璽銀行的後方。
他臉上帶著口罩,背後包裡裝著一把重達幾十斤的油鋸。
戴好手套,護目鏡和耳塞,李田弓腰低頭地走進24小時自動取款機的單間。
玻璃門自動落了鎖,在電子監控下,李田抬出油鋸,這東西一經啟動,巨大的噪音就“嗡嗡嗡”地炸開。
當高速轉動的齒輪與取款機的外殼相碰時火星從四麵濺開。李田手有些抖,牙齦也發酸,好在她在家裡已經練習過,這種時候不至於掉鏈子。
很快,可憐的取款機被她破開了一個大洞。而被恐懼的電鋸聲引來的一大幫群眾都遠遠地站在屋外,沒有一個人前來打攪。
李田長腳一踹,將取款機直接分屍為二,他抱起其中紅彤彤的人民幣,裝進自己的黑包。
他戴著口罩,神情冷靜,舉著油鋸開門出來時,屋外的路人齊齊退了兩步,有人已經預備好要跑。
李田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麵無表情地走進第二間取款單間。滾動的齒輪凶殘地破開金屬壁壘。
李田足足將包裡塞滿,才關掉震得她耳朵發麻的油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