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以為然,她頂著半橢圓形的肚子,歪歪斜斜地睡到了沙發上,忽然又艱難地坐起來:“你家沙發是乾淨的嗎?”
王奇妙秒懂,沒好氣地說:“放心吧,他從來沒在我家‘宣淫’過。”
“噢。”李田不再多問,閉上了雙眼。
客廳裡僅有的微亮的台燈被熄滅,一個柔軟的東西輕輕地蓋住她,後麵的事,李田不知道了。
旭日東升,李田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地走到陽台。
她帶著愁意看向地麵上晃來晃去的喪屍,不忍直視地抬頭。微風輕輕拂過,風裡不帶血腥味還帶了點點花香。李田發絲被光照的發亮,臉白得像在發光,瞳孔留下雲的樣貌。
她將不聽話的發絲挽到耳後。
“糟糕的一天。”她想,無所畏懼地笑了。
“我是李大膽!”
轉身回來的時候,李田的姿態隱隱變得更舒展開。國人法則,來都來了,來了就乾!
王奇妙穿著睡衣從廚房走出來,衝李田招呼一聲,李田昨天冒著那麼大的危險來找自己,他說不感動那是假的。王奇妙口中不提感謝,心卻泡進了溫水裡。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最在乎我——王奇妙把煎好的三明治遞給李田。
三明治被包在小麵包撕開的零食袋裡,李田一看,昨天她帶來的麵包被切薄油煎過,裡麵夾著被切成片狀的火腿腸。
三明治原料簡陋,李田一口咬上,酥酥脆脆的顆粒碾過唇齒,奶香在口腔中暈開。她咀嚼幾下,往咬開的斷口處一瞧。
王奇妙解釋道:“我融了幾顆大白兔。”
李田眯著眼:“很好吃。”
王奇妙也笑笑。
李田看向這個白淨到似要散發奶香的0,隻恨自己不是個男的,不然肯定把他塞進懷裡狠狠蹂躪一番。
轉眼,略沉重的一個小時過去。
李田下壓門把手,王奇妙躡手躡腳地跟在她後麵,手發抖地緊緊攥著一把組裝好的長版菜刀,是個顯而易見的窩囊漢。
那個小孩喪屍已經不知所蹤,李田心中鬆了一口氣,大開闊斧地邁步向外走。
她微微側頭,鋒利的眼睛閃爍微光:“在這把門守著。”
手中的刀被她向上一提:“我引一隻上來。”
王奇妙嗓子眼都在發著抖:“我去!你留在這。”
李田腳步利落地走了,身後傳來輕輕壓抑的呼喚她全都充耳不聞。
王奇妙見狀也不強求,他後退一步讓背脊碰到實木的門框,自己確實是個慫包,讓他去,這事他十有八十九會出岔子。
李田一人走進樓道,背後分泌的冷汗,被樓道的陰風吹得有些發涼。
走過幾十步後,她上到七樓,再一次從樓梯口探出頭。四樓五樓六樓的走廊都沒有什麼異狀,七樓——距離她最遠處的那個門是半開的!
這意味著那裡一定有人,而且不是活的。李田扯了扯並不擠的領口,提刀繼續往前。
她貼牆卡著視覺死角靠近,鋒利的冷刃輕輕磕上牆皮,李田伏在門上,從門軸中的那一點小縫看去。
一片褐紅——!
門內的地毯上,牆紙上,門縫裡。李田低頭,包括自己站著的這塊地磚上都有著紅色的血點。
“嘭——”
門不知怎地突然被撞開!李田受力被壓在牆上。她的牙把嘴唇咬出了血,才把口中那聲驚呼吞了下去。
她心跳加速,臉被壓歪,沒動,隻有眼睛斜著向外看去——一隻血跡斑斑係著白色圍裙的喪屍,他跑了出來。
隻有一隻?不可能。李田暗道屋子裡最少也有著兩個。
為了防止自己又遇到刀拔不出來的情況,李田除了右手捏著的改裝刀外,左手攥著一隻匕首。
她放輕呼吸,按耐著心,等第二隻喪屍出現,視線下移——門縫裡插進了三根手指。
李田汗毛倒豎,她逼著自己一動不動。
那插進的手指果然是一次意外,喪屍正在拔出它,他身體懟住門的同時給門後的李田也傳來了壓力。
時機正好!
李田用十足力氣一腳踹向大門。那手被門縫緊緊卡住。她向前衝出一步,將匕首捅進圍裙喪屍的後頸。喪屍來不及回頭向前倒去,李田趁機猛踢她一腳,緊跟從她身邊經過向外衝去。李田腿上穿了兩件厚厚的毛絨睡褲,睡褲寬鬆並不太妨礙她的行動,她靠這個保護她的下盤!
過關!
李田跑回了樓道,她沒有回頭,聽到身後沉重的移動聲,她就知道——跟上來了。
她像踩著黑白琴鍵一般跑下幾十層台階,王奇妙見她回來,眼睛微地一放大。
李田急忙朝他一招手,然後沒有再向前,守在了樓梯間處。
王奇妙跟了過來,站在她右側。
李田聽著樓上的動靜,將長刀斜著抬高。
那隻圍裙喪屍最先出現在兩人視野內,他速度比常人慢一些。
最後三層台階,喪屍不知道危險,開心地跑下來,下一秒腦袋被李田招呼在了白牆上,他身子抽動著下滑。王奇妙仍在發抖,他將自己的刀也戳向喪屍,瞄準的是脖頸,戳進的卻是臀肉。得益於他這一擊,喪屍落地時隻發出一聲悶響。
滿牆發黑的血,一股一股向下流淌,像是哪個精神病人繪出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