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成喪屍潮裡的異能者 篝火、談心和……(2 / 2)

“當時我拿著熱吹風在給客人吹頭,沒想到客人忽然口吐白沫,我從鏡子裡看到這幕還當是洗發露被人投了毒。”

王奇妙神情專注。

阿奈話說的久了,夾著的嗓子不自覺鬆了三分,男子聲線更為硬朗:“後來這人雙眼一閉,竟然是昏了去。我醒過神來,肯定是先叫店長。誰想到,店長竟然也倒在了地上。”

“然後呢?”

“我自然是拿起手機想要打110,有人接聽,但我已經全然顧不上說話了。”

王奇妙“嗯?”上一聲。

“那口吐白沫的客人怪模怪樣地從凳子上爬到了地上,我沒敢去扶,那人竟然還爬著去咬傷了我們店長。店裡亂成了一團,店長和那客人胡亂攻擊,我們都在向外跑,不過那時外麵也開始亂了。”

“後來我躲進了一家糕點鋪裡,不過那鋪麵門是玻璃製的。喪屍毀了門後我在街道上東躲西藏,險象環生,直到好運遇到了郭山河。”

王奇妙垂眸:“喪屍傷人的時候我好運呆在家裡,李田冒著危險來尋我,我們兩人便一起結伴去a市。”他有意瞞下了秦嵊的戲份。

火焰在阿奈眼中輕舞,顯得他愈發眉目溫柔繾綣。王奇妙不知是不是受火光映射,臉有些紅了。

兩人聊到夜色漆黑如墨,聊到星子點滿山野,聊到月亮銀輝如水,聊到風止萬籟俱靜。

“……我小時候很瘦弱又呆傻,受很多人討厭。幾乎院裡所有的男孩都不願與我說話。”王奇妙在阿奈的柔情對待下忍不住露出了蚌殼底下的久不見天日的內裡,“那時候有個人願意搭理我,不過卻是威脅我把碗裡的飯給他,他吃夠了也不還我,我便饑一頓飽一頓,有次院長還說我像顆營養不良的瘦豆芽。”

“隻有身邊有大人的時候他才不會搶我的飯,那種時候,我便會把一頓飯吃一半,留一半放在塑料袋裡,免得沒飯吃的時候餓得前胸貼後背。陳苟看見這些事,她那時是我們院子女孩堆裡麵的孩子王,很活潑也很仗義,或許是同情我的樣子,後來她就拉我和女孩們混著一起玩。”

王奇妙說完這些話身上一輕的同時悔意也卷上心間。他很少向旁人說這些陳年往事,剛才提起個頭竟然像開了龍頭的水流一樣將往事傾瀉而出。他有些丟人,又有些懊悔,怕這份傾訴是旁人不願意聽的,怕這份傾訴旁人聽來不過隻是一個無甚意思的話本。

阿奈從火焰的對麵起身,抬腳邁上兩步坐在王奇妙身側。

“我原本是不太喜歡陳苟的,覺得她對我的防備莫名其妙。”王奇妙緊盯著火焰聽他說。“現在我滿心都是對她的感激,謝謝她當時幫助了你。”

王奇妙眼前的火光變得模糊,阿奈又靠近他一分,側頭時唇尖幾乎要觸碰到他臉上的絨毛,他一字一句地說:“那些人群討厭你實在是太沒眼光,我一見到你,就,喜歡。”

王奇妙打了個戰栗,動了動唇舌:“你,你是……”

“我是在向你表白。”阿奈完全說了出來,“他們不喜歡或許是因為妒忌,但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這話說的像繞口令,從王奇妙左耳繞進大腦皮層的H區。他稍稍品味了一下其中意思,臉紅如滴血,足背羞赧地弓起,胸腔不免燃起兩分激動。

他在孤兒院裡長大,十幾年來慘慘戚戚,所得關心太少,一點善意便珍之重之存放於內心欲以十倍來償。

秦嵊給他買表買耳釘同他帳褥溫存他便以為是世界上難得的真情了,可阿奈情深意切、態度鄭重的這一番話擾得他心潮湧動,他覺得這些直白的話這樣罕見的眼神比秦嵊給他的金錢物質還要珍重。

他並不多明白,卻覺得自己在阿奈麵前不是被人佩戴在身上叮叮當當的首飾,而是玻璃框裡的那幅精美的畫,被人謹慎小心地高懸在牆壁上,用珍視的目光傾慕。

王奇妙怎樣有勇氣去拒絕,他不敢。他放柔了嗓音:“等我幾日。”

那些往事如煙塵襲來。

六月悶熱的夏天,幼年的王奇妙端著鐵飯盒坐到高高的凳子上,他的碗裡盛著一團青菜還有一小份辣椒炒肉。

王奇妙圓圓的大眼睛一會兒去看那炒的油汪汪的碎肉,一會兒去望屋裡站著的阿姨。那阿姨站了一會兒便走了,王奇妙眉目漸黯淡,難舍難分地鬆開手中攥著的筷子,像是一隻糾結的幼犬。

坐在他身側齜牙咧嘴的小胖子毫不猶豫地搶走他的飯盒,用自己的鐵筷將米飯拌著菜挑在半空,再送進口中嚼得嘖嘖有聲。

口水和食物在口腔中被拌作一團最後流進腸道,分解為營養灌溉了他那肥胖的身板。而一旁吞咽口水看著他的王奇妙則是瘦了個頭大身小。

小胖子自己的飯食還好端端的放在桌上沒動,他那份飯中的辣椒炒肉幾乎不見肉影,孤兒院的夥食本就如此,不過是王奇妙得到了一些大人的偏愛。可惜這偏愛落進了彆人的肚子。

王奇妙幼時長相如洋娃娃一般可愛漂亮,他偶爾會得到成人的特殊關照,卻也因為此而受到同齡人的孤立。

也因為過於出色的外貌他被一戶富裕人家看上意欲領養,那戶人家不缺錢財,他們大方地給院長包了紅包,隻等年齡達到要求後辦理手續,等待途中原本被診治為不能生育的女主人竟然備孕成功,這戶人家喜悅之下完全將領養之事拋在了腦後。

院長收了好處“格儘職守”的一直將王奇妙留到了8歲,等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那戶人家不會再來的時候,王奇妙已經錯失了最佳領養年齡。

往後幾年,王奇妙在孤兒院裡依舊受人排擠,他隻能將注意力集中到學習,通過學習的手段他考上寄宿製高中,後來又成功考入大學,通過兼職他在校外租了一間老破小,就此徹底搬出孤兒院。

而有活力又漂亮機靈的陳苟和王奇妙瘋瘋鬨鬨地玩了幾年,直到她5歲時,被一個30多歲的單身女性領養走了,那人容貌儒雅、彬彬有禮、還小有資產。陳苟離開孤兒院時,大半的孩子都依依不舍地同她送彆,不舍的目光中包含了羨慕抑或嫉妒。

陳苟在新家庭裡過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她深感自己是幸運幸福的人。

入青春期後,初曉人事的陳苟無意中卻發現養母對她的收養意圖並不清白,她三觀儘碎,將自己關在屋內崩潰掩麵流淚。

也是從那天起,她意識到,養母不是她在外人麵前表現出的風光霽月的君子。不是自己以為溫暖親切的家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上高中後,陳苟偶遇了王奇妙,兩人相交漸深,互舔傷口,成為彼此的秘密守護者。陳苟仍然在日複一日中變得愈發沉悶寡言,她大學考到了距家百裡的學校,大四後獨自在外租房居住。

某一天,星石墜擊地麵,世界末日拉開厚重帷幕,塵土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