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好像還當出經驗了。

沈殮說，“那現在二當家死了，咱們又救了大當家兩條命，她醒過來之後會不會放咱們下山啊？”

“說不好。”梅仁答道，“那榮慶的死因還沒有找到呢。”

“其實找到了。”沈殮四下查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小聲跟梅仁說道，“驗屍的時候我不是中間清洗屍體嗎？洗到頭顱的時候我發現榮慶的發頂有些不對勁，百會穴那裡有點輕微的凸起，應該是死前被人釘了異物進去，死後因為搬運擠壓，以及我摸骨查驗的時候有些冒出來了。”

她怕梅仁聽不明白，於是還解釋道：“頭頂的百會穴是一個很脆弱的穴位，周邊挨著的四個穴位是四神聰，四神聰屬經外奇穴，為安神定誌的要穴，一般是鎮靜安神醒腦開竅用的，也可以用來治療失眠、健忘、癲癇、頭痛、眩暈啥的。”

“榮慶的四神聰有被治療過的痕跡，而且是時常被治療。”

梅仁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跟他死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阿桂嫂之前不是說榮慶是瘸腿的嗎？驗屍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腿瘸是癲癇導致的，屬於兒時的病症。癲癇又叫‘母豬瘋’，說的是婦人懷孩子的時候吃了母豬肉導致的，這種病一般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治不好。”

“不過他們可能不通醫理，還想著法在治呢，”沈殮繼續道，“也能理解，長得一表人才卻是瘸子，換作誰，肯定都不甘心。”

這麼一說梅仁也想起來當時自己與榮慶見麵的時候，對方身上總有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阿桂嫂還說榮慶麵薄，靠她靠得太近容易害羞，便坐得遠了點，她當時也沒有多想。

現在想來，那哪是坐近了害羞，分明就是怕她聞見自己身上的藥味。

難怪，就榮慶的長相，雖然是瘸腿，但按理來說也應當很好婚嫁才是，偏偏拖到二十好幾，可見確實是有什麼隱疾。

“……總之，他定是時常犯病，而這種病一般治療的時候會讓人刺激四神聰的位置，我猜他死前應該是出於什麼原因又一次刺激過四神聰，陷入了昏睡，然後被人用針之類的東西釘進了百會穴。”

梅仁這回聽明白了，沉思了片刻，問她：“你的意思是給他治療的大夫殺了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不是大夫。”

“為什麼？”

“他這種有頑疾，治療手法比較單一的人一般自己是會點穴的，甚至身邊的人也會，不然次次請大夫多貴，病了就請病了就請，這麼大個山寨估計也消費不起吧？”沈殮說道。

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

梅仁又問，“那你當時怎麼沒有給大當家說？”

“我當時又沒有什麼正經證據，”沈殮底氣有點不足，“這些都是我的推測，我是死人見多了，死因摸多了才敢這麼推，那會兒那種情況我哪敢亂說話，想的是等酒糟和醋把他渾身裹熱了，傷口顯現出來了之後再跟大當家說。”

“也就是說，他百會穴裡麵的凶器還在裡麵？”

“應該還在。”

梅仁便沒有說話了，似乎在想些什麼。

沈殮也不打擾，自己蹲到牆角邊上去溫書了。

她八月還要參加秋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