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歸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結束和姑母的對話的。
她渾渾噩噩地打簾出門,被凜冽的寒風劈頭蓋臉地吹了一遭。
這涼意讓郗歸打了個激靈,腦袋也清醒了幾分。
她抱了抱手臂,看向紛飛的大雪。
要過年了,這幾日雪下得很大,北風也冷得瘮人。
然而,這刺骨的寒氣根本比不上她心頭的涼意。
阿兄死了,可姑母卻說,不要麵露哀容,以免惹來麻煩。
以往王家諸人因阿兄而風光的時候,怎麼沒人去撇清關係?
郗歸還沒從失去至親的噩耗中回過神來,便因姑母的無情而感到齒冷。
她冷笑一聲,打定了主意,決定今晚說服王貽之與她一起回郗家,送阿兄最後一程。
然而,這一夜,王貽之並沒有回來。
直到第二天中午,王貽之都不見蹤影。
郗歸左等右等,隻等到了一封通過郗珮之手遞給她的和離書。
她顫抖著手打開和離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辦法告訴自己這不是王貽之親筆所寫。
薄薄的信紙上,每一個熟悉的字跡都仿佛化作了銳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毫不留情地割在郗歸心上。
一個聲音在郗歸耳邊叫囂著——王貽之要休棄你,王貽之要休棄你啊!
是的,名為和離,實為休棄。王家要單方麵地,將郗歸掃地出門。
他怎麼敢?他們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