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隻是……隻是太擔心你了。”他蹙眉,煩躁不安地拽了拽頸間的黑色choker,低聲誠懇道歉,眼裡流露出清晰可見的心疼,似乎看見我哭和喊疼,比他自己受傷還要令他感到疼痛。
“明天晚上我就回來了。等哥哥回來,帶你去遊樂園玩,吃好吃的,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所以,不要哭了。”他溫柔又霸氣地承諾著我,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唔雖然他不是高個子——但是天塌下來了也有他頂著,那種可以無所顧慮的安心。
“我很快就會回家了,哥哥不用擔心。”我用袖子擦掉了眼淚,忍著源源不斷的疼痛對他擠出來一個蒼白無力的笑:“今天晚上有同學聚會,我…我們在吃夜宵。他們都在等我呢,我回家和你說哦。”
他似乎真的很相信我。
我說的每一句話,就算是再蹩腳的借口或者謊言,他甚至連質疑都不會去質疑那樣毫無保留的信任。
“好。”他眉頭舒展看著我懶懶地笑:“明天見。”
——“我也很想你。”他有些彆扭的彆開視線,在掛斷電話之前低低的對我說。
我甚至不敢去想象有一天他發現我騙了他之後的場麵。
我在心裡祈禱著,太宰和中也永遠不會發現彼此的存在。
***
酒快見底了,太宰麵前的那一碗拉麵卻一動未動。他似乎一直保持著我離開前的姿勢等我。
在看見我握著手機麵色蒼白的坐了回來時,他什麼也沒有問,隻是看著我,揚起了一抹若無其事的笑。
“乾杯。”他替我斟滿酒,舉起杯,眼底暗流洶湧:“為一見鐘情。”
——在他受傷的時候,疼痛的時候,脆弱的時候,也有人會陪在他身邊嗎?當他像斷弦的風箏墜落會有人接住他嗎?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臟疼的像中/槍了一樣。
“乾杯,”我和他對視著碰杯:“為劫後重生。”
太宰揚起頭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儘,露出一小截沒有被繃帶纏繞住的修長脖頸,燈光下他的肌膚蒼白的近乎透明,有一種瀕臨破碎、驚心動魄的美。在迎上他目光的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按下了暫停鍵,繾綣的黑暗滅頂而來。
——長得太好看的人都是帶劇毒的。好像有誰在我耳邊勸慰著。
我好疼。頭也好暈。是醉了嗎?不可能吧,我酒量可是很好的。
眼前越是霧蒙蒙的,我的感官和直覺反而越發清晰。
“我沒有受傷哦太宰。”我在他出聲之前,就率先回答了這個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的問題:“嗯對,沒錯,我和哥哥關係很好,戀愛他不會管我呢。”
最後這句我說謊了。心虛的不得了,卻說的理直氣壯。
我看著他微微睜大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種掰回一局的竊喜。‘嘿嘿——想不到吧,我也有猜到你的問什麼的時候。’
酒上頭的時候,身上的疼痛感反而似乎減輕了——準確來說,是被麻痹了。
我們開了第三瓶酒。辛辣冰涼的酒太快的被我咽了下去,胃忽然也開始灼燒的痛了起來,我痛的打了個哆嗦,手裡的杯子無力的摔碎了一地。
我下意識彎腰去撿玻璃碎片,服務員匆忙趕來收拾,我的手指卻已經被碎片割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啊……流血了呢……”我看著汩汩冒出鮮血的食指,腦子發蒙,開始發呆。
他忽然輕笑出聲,然後神情自然而然地把拉住我的手,把我那隻流血的指頭——含進了嘴巴裡。
等、等等——?
太宰的眼尾揚起愉悅的弧度,濕軟的舌尖細細地舔/吮著我食指那道傷口,他蒼白的唇則被我的血染的殷紅——我的心跳又開始失控。
我劇烈地顫抖,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心動。
他忽然溫柔又凶狠地咬住了那道淌著血的傷口,我忍不住痛呼出聲,猛地把手指抽了回來。手指從他的唇齒間抽離時拉出來的曖昧銀絲讓我又生氣又害羞。
他弄疼了我,卻在微笑?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輕輕抬手,指腹抹去沾染在他唇角的我的血,睫羽輕顫著垂眼舔掉了殘留的血,神態有一種近乎饜足的愉悅。
——溫柔的暴徒。
他……他喜歡看我疼痛?不,他喜歡看我因為他而疼痛?我驚疑不定。
然而當他清泠泠地開口:“這樣就不會痛了哦。”我又遲疑了起來。
他似乎隻是在關心我的傷口?
“我要回家了!”我赧然地站起身,頭卻因為動作太急而驀地發暈。
我晃晃悠悠地退了兩步,身子發軟,眼前一黑,就這樣直直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我好像落入在了一個懷抱裡。是另外一種完全不會和中也的懷抱弄混的,深沉而黏稠的、讓我無法抗拒更無法逃離的懷抱。
——我好像一隻被扯斷了翅膀的蝴蝶落入了蛛網,溫柔又致命的蛛絲將我緊緊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