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隊伍最前麵的衛雯看著停在廠房外麵的十幾輛機車,臉色瞬間一變:“應該是前兩天與蕭向陽起衝突的那一波人!”
說話間,她已停下機車,迅速跑向廠房。
衛子明和薑鬱眉頭一皺,緊隨其後。
霍正看了眼地上的拖痕和血跡,微微頓了一下,速度也加快了些。
等看到裡麵的景象後,衛雯倒吸了一口氣。
衛子明和薑鬱的眼神裡也浮現出震驚和錯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未散儘的血腥味,蕭向陽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在他的周圍,全是打鬥的痕跡,地上零零散散地掉落了十幾個斷掉的手和被血浸染的槍支。
而最讓幾人感到驚訝的,是那一片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拉拽而留下的血色拖痕。
四人迅速來到蕭向陽旁邊,衛子明蹲下身將蕭向陽扶起,在他的鼻息間探了探。
“還有氣。”
聽到衛子明這麼說,三人原本凝重的表情也有了些緩和。
覺醒者的恢複力比一般人強很多,隻要不死,就能慢慢好轉。
衛雯掃了眼四周掉落的斷手和槍支:“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霍正聲音冷沉道:“還有第三方。”
從地上這些斷手的切割平整度來看,應該是被極其鋒利的刀刃迅速砍下,這不僅需要極快的速度和極其精準的控製,同時還需要足夠的巧勁。
蕭向陽是他們五人之中最不擅長用刀的人,這不可能是他所為。
霍正又看了眼那從裡麵一直往外延生的托痕,漆黑的瞳仁裡閃過一抹銳利的冷寒。
蕭向陽被那些人打暈了過去,那些人又被另一方砍斷了手,然後被拖拽出去。
看那痕跡,應該是被拖到廠房後方的廢棄空地滅了口。
而現在,唯一可能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除了蕭向陽,就隻有....
霍正看向了柳青梔的房間。
他薄唇微抿,正準備前去查看柳青梔是否還在裡麵,或者說是看看柳青梔是否還活著,旁邊的薑鬱就已經先他一步站起身,迅速朝著柳青梔的房間走去。
薑鬱幾步來到門口,一把推開了門。
看到柳青梔完好無損地躺在沙發上,薑鬱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他自己也不清楚,此刻從胸口湧出來的情緒裡是慶幸居多,還是遺憾居多。
他到底是希望柳青梔沒事,還是期待著這一場無法預料的意外,最好讓這個累贅從他們的隊伍裡永遠消失。
霍正的心情倒是沒有薑鬱那麼複雜,他對於柳青梔的態度一直都很簡單。
在他所能控製的範圍內,護對方安全,保證對方不死。
但如果對方因為意外死在他看不到地方,他也不會可惜,更不會感到懊惱和自責。
對於霍正而言,與其說是在護柳青梔,不如說是在維係“償還霍霖恩情”這件事本身。
心情分外複雜的薑鬱走到沙發旁,見柳青梔依舊像無骨的蛇一樣躺在上麵,徒然升起一股火氣,他一把抓住柳青梔的手腕,試圖將柳青梔提起來:“我們走後這裡發生了什麼?”
柳青梔先是順著他的力道坐起身,然後才開口:“放手。”
由於剛睡醒,柳青梔的聲線略顯沙啞,微微拖長的尾音透著一股有氣無力的懶洋洋,落到旁人的耳膜裡,就像一片清淺略過的羽毛。
薑鬱沒有放手,反而拽得更緊了些。
他直視著柳青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複:“我問你,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薑鬱的耐心並不多,他現在十分急切地想從柳青梔嘴裡了解到真相。
霍正站在薑鬱的斜側方,他並沒有出聲阻止薑鬱的行為,隻是安靜地看著柳青梔,顯然也在等待柳青梔的回答。
蕭向陽現在重傷昏迷,一時半會兒不可能醒來,要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隻能通過柳青梔的複述。
柳青梔瞥了眼自己被抓著的手腕,不急不慢道:“不放手那你就繼續這樣吧。”
把手折斷了,我也不會說。
這後半句柳青梔沒有說出來,不過意思卻很明顯。
薑鬱眼睛半眯:“你威脅我?”
話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下一秒,他還是鬆開了手,“快說,”他不甚耐煩地催促著。
柳青梔沒搭理薑鬱,而是先揉了一下自己被捏過的手腕。
這具身體的嬌氣程度在末世之後,也並沒有因為惡劣艱難的環境而減緩多少,薑鬱的力氣並不算大,卻還是在上麵留了一道微紅的印痕。
這對於柳青梔來說,痛倒是不痛,就是看著有些明顯。
注意到柳青梔的動作,薑鬱看了一眼那被他抓紅的寸白手腕,微微頓了頓,隨即略帶嘲諷的說了一句:“還是這麼嬌氣。”
一直沒出聲的霍正並不想再聽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他從薑鬱的斜側方走上前,看著柳青梔道:“蕭向陽在外麵與那些人對打的時候,你一直在這裡躲著?”
柳青梔沒說話,沒刻意去糾正“躲”這個詞。
而此刻他這樣的沉默,落在霍正和薑鬱眼裡,就等同於是一種默認。
雖然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但是薑鬱眼神裡的諷刺意味,還是更濃了。
霍正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繼續道:“後麵又來了多少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能判斷這一波人身份的信息?”
一波人=柳青梔自己。
柳青梔抬了抬眼簾:“沒聽到,彆問我。”
什麼都坦白了,他還怎麼維持現狀。
即使係統傳輸錯誤,他的靈魂沒有投身到度假世界,但是該退休的還是要退休。
不是退休養老世界,他也要把這裡過成退休養老的世界。
薑鬱被氣笑了:“你果然就是個沒用的累贅。”
薑鬱會這麼說,柳青梔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曾經也有一次類似的情況發生,留守的人遇到危機昏睡過去,原主因為驚嚇過度,所以什麼也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