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家族的人就像是一根藤上的西瓜，隻要有一個身份暴露，其他人便會很輕易地被順藤摸瓜，一一對應。

他能確認麵前的是布魯斯，但也僅限於能確認他是布魯斯而已。

貓耳布魯斯，拜托，他一定大受達米安那個動物控歡迎。

布魯貓在迪克的幫助下站穩，他頗有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換來迪克“老爺二十年沒笑過了”似的似的怪異眼神。

我幻想中的布魯斯還怪有禮貌的。

迪克想。

當然不是說他所熟知的布魯斯.韋恩沒有禮貌，而是這種乖巧到純粹的“布魯斯”時語氣他已經很多年未曾聽到。

迪克姑且將眼前的布魯貓看做是自己的幻覺，和身上的衣服、空空蕩蕩的警局一樣，這些或許都是那些麻煩的魔法側又一次耍弄的手段而已。

他想：說不定身旁的根本不是布魯斯，而是那位卡塞爾小說家假扮而已。

但神經突突跳著警報，布魯貓給他的感覺熟悉到令胸口刺痛，又毛骨悚然到如同麵對五百個阿卡姆瘋人院同時發生大爆炸。

正思索間，迪克聽見布魯貓問：“你認識我？”

世界第一偵探貓的眼前瞞不住任何東西，更何況迪克根本沒有掩飾過一分一毫對布魯貓的熟悉。

“是的，我認識你，”迪克說，“布魯斯.韋恩。”

他大方承認了自己對這張臉的熟悉，無他，布魯貓的這張臉實在是太著名了，哥譚首富，韋恩集團董事長的臉常年和托尼.斯塔克在全國小報上整頭條，偶爾夾雜著萊克斯.盧瑟和奧利弗.奎恩。

布魯斯.韋恩。

這個名字撞進布魯貓耳朵裡的時候如同一場海嘯，像是太平洋海邊的那隻蝴蝶掀起的颶風終於到達該去的地方似的，海浪轟鳴，和小醜的尖笑一起衝進他的軀殼中，將他衝得難以控製自己。

他盯住從迪克身上的火焰中彙聚出的小醜，那張可怖的、狂笑的臉覆蓋在迪克臉上，張狂地對著他發出嘲諷：“布魯斯…布魯斯.韋恩！哦！布魯貓？不是藍色的貓怎麼可能叫藍貓？彆天真了！你和我都知道，布魯貓這個名字，從來都隻是嘩眾取寵的自欺欺人而已！”

他用手撫摸著迪克的身體，繼續說：“看看這是什麼？多麼鮮活、年輕的肉?體，而你，布魯斯，你已經接近年邁，再也不是幻想中那隻充滿可能性的小貓，還想再回到過去嗎？還想繼續做你的布魯貓？這裡隻有你們兩個人，哦，我也是你，所以我不算人，你可以選擇讓他永遠閉嘴。”

小醜語氣蠱惑，他咯咯笑著，帶著火焰逐步爬升，仿佛要將迪克整個兒吞噬。

布魯貓開始感到疼痛，他感覺自己的脊背傳來被折斷過似的疲憊，酸痛與不可忽視的麻癢順著傷口爬滿全身，如同無數條蛆蟲同時複活，從骨頭開始啃咬血肉。

衰老與倦意同時出現，隨著小醜的笑聲越來越清晰。

布魯貓咬緊牙關，他以為自己會尖叫、會發瘋、會怒吼出聲，但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他甚至連發抖的症狀都沒有，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不露一絲端倪。

“韋恩先生？”迪克疑惑的聲音驚醒了布魯斯。

前前前前任羅賓即便單飛多年也對自己的老蝠親有著非同一般的了解，迪克能明顯感覺到布魯貓盯著他的眼神十分不對勁，他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出手給這位哥譚首富兩巴掌，而是試探性地喊了他的名字。

“韋恩，哦，是的，這是我的名字，”不知道差點挨揍的布魯貓回過神來，他不動聲色地忽略小醜，露出一個布魯斯式的專用甜心表情，“這位先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尊重這名看上去年輕的男人與眾不同的緊身衣愛好，並且體貼地沒有將注意力向他身後過於圓潤高挺的屁股上轉移，在小醜噗嗤噗嗤的笑聲中向迪克搭話。

“我是夜翼。”迪克回答，他慶幸自己帶了麵具，麵具的邊緣輔助他控製住自己不至於露出什麼太過古怪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輩子居然聽到蝙蝠俠叫他“這位先生”，他宣布這趟紐約之行算是值回票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