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爆,哥譚首富和他的緊身衣男寵》、《韋恩新寵:藍色膠衣男》、《韋恩驚現警局,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光隨便想一想他都能報出十幾個標題來。
彆問他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熟悉,拜托,哪個韋恩養子沒被小報編排過?萬一他將來失業了,搞不好可以去應聘娛樂記者。
夜翼的裝束在這座城市的白天終究還是太過顯眼,迪克摸進一家服裝店,他迅速地給自己換了裝,麵具仍然扣在臉上,把錢丟在收銀台上,隨後從後門摸了出去。
他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切動作都顯得悄無聲息、有條不紊,布魯貓第一次做這種事,他躡手躡腳地模仿迪克的每一個動作,在懸掛著的柔軟布料間穿梭,忍住撓一撓被風吹動的裙子的衝動。
他們走到小巷中,哥譚的小巷狹窄、肮臟,充滿了一種大麻與硝煙的氣息,布魯貓昂貴的皮鞋踩落在混合了油汙、血跡與不知名液體的黑綠色臟水中,兩側圍牆林立,磚塊被黴菌覆蓋,油膩膩地擠在一起。
“一家三口走進小巷,隻有一個孩子走了出來,我是誰?”小醜出現在圍牆頂端,他身著誇張的戲服,坐在牆上晃動著雙腿,輕柔歡快的旋律從他的鼻腔與喉嚨同時共鳴,一柄哥譚最常見的手槍在他手中轉動。
布魯貓不想理他,他又開始感到眩暈,迪克走在他身前,年輕的男性穿著最簡單的短袖長褲,光從小巷的儘頭照進來,他看不清迪克的背影,隻能看到光的根源處,幾個流浪漢聚在一處,躺在地上睡覺。
“行行好吧老爺!”從那些地上的男人身旁走過的時候,布魯貓感覺自己的褲角被捉住。
他低頭看了一眼,衣衫襤褸的男人躺在他腳邊,打結淩亂的卷發間漏出一隻貪婪的眼。
他懷裡有槍。
布魯貓判斷。
他看不見那黑洞洞的槍口與堅硬的槍身,但卻有一種篤定的直覺讓他判斷這個人手中確實有一把正對準他的槍。
布魯貓冷靜地說:“我沒有錢。”
“砰!”迪克在對方按動扳機前一把將布魯貓拉開,一縷細長的硝煙自流浪漢懷中向上升起,其他人迅速起身圍住他們。
迪克的目光從他們麵上掃過,笑道:“有備而來?”
“企鵝人老大請二位敘舊。”最開始開槍的那名流浪漢從地上爬起來說,報紙從他身上滑落,露出下麵健碩到異常的身軀。
“企鵝人?”布魯貓歪歪腦袋,“企鵝也能在這裡生活嗎?會不會太熱了。”
迪克控製不住地嘴角亂跑了三公分,他輕咳了一聲道:“咳,企鵝人是個人。”
“哦…”布魯貓有點兒失望,他安靜地沒再說話,站在迪克身旁。
流浪漢充滿惡意地抬了抬槍,他的槍依然指著布魯貓和迪克:“韋恩先生和他的緊身衣小白臉,請吧?”
迪克冷笑一聲,他說:“企鵝人的手下根本就不會叫他企鵝人,你們是誰的人?法爾科內?西恩尼斯?”
他緊緊盯著流浪漢的臉,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變動,說:“是黑麵具,對吧。”
流浪漢的麵部抽動一下,緊接著表情陰狠起來:“在哥譚知道的太多你知道是什麼下場嗎?翹屁嫩男!”
…翹屁嫩男。
迪克被噎了一下,他喜提最新稱號,決定先去黑麵具那裡看看端倪。
偽裝成流浪漢的嘿幫分子們持槍將他們趕上一個黑色的麵包車,車中空間有限,迪克和布魯貓和幾個身上充滿了異味的大漢擠在一起,像擠在一輛會移動的垃圾桶裡。
迪克的手緊緊握住布魯貓的手臂,即便被人包圍也分出一絲注意力在布魯貓身上。
迪克不相信布魯貓在被抓住褲角的那一刻沒有注意到流浪漢的異常,即便他真的是純粹的布魯斯.韋恩,作為一名哥譚的闊佬,注定他不會真的毫無防備。
他想起布魯貓剛剛站在那裡的表情,哥譚小王子有著得天獨厚的皮囊,即便貓至中年也和年輕時差彆不大,他微微垂眸注視著流浪漢,下垂的睫毛遮住眼眸中的一切心緒,仿佛隻是個猶豫孤獨的詩人。
但迪克對他太熟悉了,他在蝙蝠俠尚未成為一個暴怒的中年人時就已經來到他身邊,他熟悉他,熟悉到無法忽視布魯貓眼中的平靜,熟悉到無法欺騙自己那種隱藏在平靜下的隱隱期待不曾存在。
他想:或許這個布魯斯.韋恩——他看起來甜蜜、開朗、純真無邪,卻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年齡段的布魯斯還要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