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笑到一半，那江逐也扯出一個反派笑：“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幫我去尋她吧。”

隨後江逐扭著她的頭二人四目相對，常樂看到他漆黑的眼裡像是有紫色的旋渦在轉動，常樂一邊被迫盯著他的眼睛，一邊想著他就這樣求人幫忙的？把人按在地板上用眼神求？真是稀奇了。

片刻後，常樂盯著那旋渦實在是眼暈，她忍不住開口道：“你眼睛裡是個什麼東西啊，看的我實在是想吐。”

江逐看她的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常樂見他不反應又繼續說：“還有一點，你求人幫你麻煩有點自覺，你就把你的求助對象摁在地上，又掐脖子又扭頭？”

如果說剛剛江逐的眼神是見鬼，那現在就像是見了鬼的祖宗十八代。

江逐默了默開口：“這是魔瞳術。”

這個詞好生耳熟，她記得宗門大課上某位長老有數次強調過，魔瞳術是魔門功法，中招的前置條件便是將全部視覺集中與施法者對視，此法可控人心神，讓中招的人在一定時間內成為對方的傀儡，對方還可窺探自己的記憶。

她興奮的嘴角微微勾起，想著再說些垃圾話。

江逐似乎是反應了過來，也咧嘴一笑：“你左眼沒瞎啊。”

話落，他便伸出手想用魔氣將繃帶割開。

常樂當即猛烈掙紮起來：“你開了我繃帶，我也不會睜眼的！”

那掐在她脖頸上的手隨著她的掙紮越收越緊。

朦朧間，她聽見江逐和善地說：“雖然這由不得你，既然你不想拆繃帶的話，那挖了你左眼，讓你真瞎了也是極好的。”

聽了這話常樂立馬收了力氣，愉悅地躺平在地上，神情有些期待：“來，你把它弄瞎了，我這輩子都供你驅使。”

江逐被她整的有些懵，發瘋的笑都淡了些。

“來啊，愣著乾嗎呢。”常樂催促道：“你放心我不會亂動讓你紮歪的。”

江逐不懂她葫蘆裡買著什麼藥，本想換個妥善一點的方式，但一想到吳姐姐下落不明，他就升起一股莫名急躁，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餓獸，遲遲等不到他的飼養員來投喂一樣。

“你最好彆耍小聰明。”他冷冷威脅道。

常樂閉上眼：“你最好快點，要不然你吳姐姐要等不及了。”

沒了視覺，其餘感官似乎更加敏銳，她能感覺到魔氣聚集的陰冷氣息，和凝滿氣勁的手朝著自己左眼而來時的冷風。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這一刻常樂想了很多，她真心期待著江逐能成功，此前從未用魔氣嘗試過，如果這次成功，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她馬上就能和旁人一樣了，那些肮臟的東西終於可以從她身上剔除了，她看不見，也就不知道了。

可惜事與願違，魔氣劃破了她左眼繃帶，再也未能前進分毫，像是被什麼東西憑空阻隔，江逐見情況不對，再次加碼魔氣，那層阻隔將魔氣反彈，江逐被得衝的強製後退，隻得撒開常樂的脖子，站直身體，全力抵擋，但是越反抗，那股勁越強，最後江逐被掀翻在地，還吐出了一口血。

看著對方的狼狽樣，常樂活動了一下剛剛一直被掐的脖子，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起，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宗門外一偏僻處，她運轉著靈力喊道：“重欲。”

一長劍召之即來，劍的樣貌奇怪，全身都像是琉璃做的，當真是五光徘徊，十色陸離，流雲璃彩，那劍上沒有任何花紋，像是鑄劍師自信色彩就能讓人終生難忘，劍身上用古文刻著“重欲”二字。

此刻像是剛開始那一幕反過來，常樂一手捂著左眼，一手拿劍直指地上的江逐的脖子，嘴上還不忘開口嘲諷：“嘖，你這魔修的挺垃圾啊，連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修士都弄不瞎。”

江逐：……

沉默之時，忽然傳來一陣輕笑。

常樂側頭去看，隻見不遠處有一顆黃了頭發且有些禿的大樹，它葉子稀疏，枝丫粗長，並不隱天蔽日，反而生出一股蕭條暮年之感。

而那粗長的樹枝上正躺著個懶懶散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