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是許宜倒下的身影,酒店裡還未停止的音樂。程璞真環視酒店的天花板,一地的碎燈片和血。血沿著地板,染紅了離他們最近的一盆植物,盛放的白曇花成了妖冶的紅曇。
本該殺掉的人,為了保護她,失去了呼吸,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喜樂變哀樂,許宜的葬禮即將在城堡裡舉行,秘書幫著程璞真一起操辦,敲定了時間。這段時間裡,她多次去拜訪許宜的父親,以及他所有同父異母的兄姐,商討葬禮細節。
許父的年紀和蘇殊的外公差不多了多少,卻明顯比蘇愛山年輕。劇情世界裡,許宜在他年近半百時才出生,是他年紀最小的孩子。老來得來的孩子,很多人都會多愛他一點。
許父的反應冷漠得讓她心寒,他隨意說了幾句話:“哦他死了啊,這下有點麻煩了,這些天我還有事,約了朋友去打高爾夫,可能去不了了。”
程璞真目送許父離開,跟著秘書去見許宜的大哥。
許宜的大哥在花園裡,他比許宜大了快二十歲,頭上也有了白發。他用彎嘴的剪刀修剪掉月季的殘枝敗葉,拱形花架上的葉片被風吹起,幾片葉子掉到了程璞真黑色外套的衣領上。
已是深冬,花架上的重瓣月季開得很旺,像一副油畫。粉紅色和黃色相交,露出漂亮的條紋,讓她突然想起,她和許宜婚禮上的那個奶油蛋糕。
她說明了來意,補充道“大哥,我跟著許宜一起叫你一句大哥。你還有想要補充的嗎。”
許宜的大哥放下剪刀,搖搖頭:“他不是我的親人,我們不用兄弟稱呼,你也不用和我套近乎,我不會去的。”
程璞真把結果告訴秘書。秘書表情淡淡的,看起來早就料到了:“你就多此一舉。許總生前也不和他們來往的。”
她還沒有走出婚禮那段不詳的回憶,很難過地說:“如果他們都來,許宜可能會高興一點,今後的路會平坦一點。”
秘書突然說了一段毫不相乾的話:“小殊啊,葬禮上你多帶人,蘇家能帶來的武力都帶來。我要過會兒到。”
葬禮冷冷清清,進行到一半,許家的人一個接一個出現在門口。許父,他新婚的妻子,許宜的哥哥姐姐們,虎視眈眈。
許父衝進來,不顧體麵,質問程璞真:“財產呢,他把錢藏哪了?”暗處的保鏢出現在大廳裡,許家的人見狀有所收斂。
秘書帶著身後夾帶文文書的一隊人從前廳走來,嚴肅地說:“各位安靜一下,我帶了許總的律師團隊來。許總在秘密成為許家繼承人之後,立刻訂下了遺囑。”
秘書送程璞真回家時,她的精神是恍惚的。她那天在車上聽到秘書說的“恭喜恭喜”,是對許宜成為繼承人的祝福。這一輩子,他早就拿到了許家的一切,自然不必再利用程璞真和蘇家。許宜內斂,不說他的心思。
付出是真的。隻是程璞真一誤再誤。她反反複複咀嚼律師的宣讀,像咀嚼橄欖樹上未成熟的果實。
在許家人緊盯的目光中,律師鄭重地宣讀:“名下所有資產,留給愛人蘇殊。”那一刻,許家的人醜態百出,許父站起身,要砸了兒子的遺像。
秘書離開前,語重心長:“小殊啊,許總把整個許家交給你了。”
“宿主……”
係統悄悄冒出來:“這幾天你的臉色特彆差,白得像紙人了,身體各項數據一直不對勁。係統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又觸發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