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皇室的財富支持,你如何向這麼多弟子交代。”
程璞真想起小童桃翩走前說過許多話:“上元宗是天下第一宗門,能者最多,而且有財。
師祖你是宗門裡最簡樸的人了,還住著草屋。”
須彌子又說,上元宗是天下正派宗門裡最富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沈氏皇族送來的財寶。
一千五百多年前,皇帝幼子沈閱梨拜師於上元宗須彌子門下。
皇帝唯恐他受苦,帶來了大筆財富贈予宗門。
一千年前,元嬋去皇宮麵聖後,皇室源源不斷送來財物,祈求師祖庇佑。
上元宗能崛起,也離不開皇室一部分的支持。
程璞真聽完,說:“事態是很嚴重,說吧,要我怎麼做。”
彌墟子說:“你這一閉關,忘記了很多事,還記得陣法之術否?”
程璞真試著在手心裡劃出一個陣法,眨眼之間就捕獲了一隻藏在空氣中的妖。
彌墟子點頭:“閉關之後,你的修為又有精進。”
他在空中寫了幾筆,現出實體的字飄到程璞真麵前。
“天下宗門聯合,決意誅魔。眾修士同我們上元宗一起,查閱古書,布了足足近一個月的誅魔陣。
可即便我們一齊施陣,抵擋不了魔尊的一擊。天下唯有一人,可用此陣可將其誅滅。
我已將布陣之語寫給你看。”
程璞真大義凜然地將衣袖一揮,傳話於彌墟子和山下諸修士。
“此等孽徒,無惡不作,意圖毀滅天下。於公理,我元嬋會除儘天下妖魔。
於私,我有眼無珠,收留心術不正之人。我愧對天下同胞。
元嬋必將其引來,即刻施陣誅之,為我宗下弟子沈閱梨,以及無數死於魔尊手下的亡魂主持公道。”
程璞真和長老彌墟子下山,來到布陣的密林邊。密林旁邊有一條野生的小河。
修士們穿著不同的道袍,團結一心地將透明的符籙貼於半空中。
程璞真身形一動,陣法大體即成。烏泱泱的宗門弟子如一陣煙,迅速退散。
她站在風中,手裡執一把冒著寒氣的冰劍。
迎著風,樹葉舒展,梭梭輕動,突然如針般豎起,懸在空中。
魔尊來了。
“夜無月,我多年未見你,未曾想你已經會用劍。”
程璞真想了想,陣法還需一些時間。
她說些話來緩和住氣氛,穩住這個隨時可能動手殺人的魔尊。
“師父,你一直嫌我笨,我第三個月時就會用了。”
魔尊像個孩子一樣,用兒童的口吻抱怨。
僅存的記憶告訴程璞真,元嬋第二天便可以熟練執劍。
程璞真用劍指他,打擊道:“愚鈍的孽徒,為師第二天便會用了。”
程璞真暗暗施陣時,不見對麵的魔尊有多麼劇烈的抵抗。
他的嘴角慢慢浮現出笑,一步步過來。
程璞真想,這個魔尊快死了,所以傻了。
書裡說,收徒儀式上,無月鈍鈍的,是個瘦瘦小小的孩子。
程璞真不記得了,元嬋閉關這麼幾百年,也容易忘記孩童區區幾年的時光。
夜無月撐了一把灰色的油紙傘,白色的外袍在風中輕飄。
林間的碎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眉眼如雪,帶了點少年氣,一副無辜的表情。
這副樣子不像魔尊,像九霄之上,不聞風月的清冷神君。
他長成了元嬋希望的模樣。
可裝扮得再無辜,周身的魔氣告訴元嬋,這個小徒弟活成了她最討厭的妖物。
夜無月因為程璞真靠近而明亮了些的眼眸,在冰劍刺過來時,短暫地疏離起來。
他後退了幾步,在劍光中說。
“滾,讓他們都滾。”
“誰?”
“你的那些愚蠢的,無知的擁戴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