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無比懊悔,機關算儘,今天正好是夜無月受刑的最後一天。
可元嬋偏偏這個點來了。
饒是李庸背地裡屢次詆毀元嬋,明麵上的麵子還是不得不做。
若真打起來,縱已達分神,李庸知道自己不敵元嬋。
他怕耽擱,慌不擇路地來到元嬋麵前,戰戰兢兢地行了個禮。
“師祖,許久未見。
光臨六合小宗,寒舍蓬蓽生輝。
多日不見,師祖的修為又有提升了吧?”
程璞真心裡默默地吐了一口老血。
李庸是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等到元嬋把話說了,李庸的臉色從難看變得難看至極。
“來看看無月,有您指點,比起他在我這,想來修為要更加精進了。”
程璞真看六合宗宗主臉色不太對。
眼神飄忽不定,似是前所未有的慌神,她便問。
“有何事,也對,我未打一聲招呼便來。
李宗主,你可能不好做了。”
“宿主,六合宗一定也有獨特的陣法機製,有規矩的。
外人隨意前往內部宗門,恐有不妥。
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修真界,也許有自己的規矩。”
係統給程璞真分析得頭頭是道。
“要不,宿主您現在和他約定一個時間,就能暢通無阻了。”
程璞真毫不猶豫地對係統說:“我不。
我就要在今天看見他,元嬋的規矩才是規矩。”
程璞真頓了片刻,朝李庸說到。
“就算不好做,也麻煩您了。
見不到人,您若不開門,我就自己開。”
李庸忙搖頭,像是思考了一陣,很快地搖手。
他語氣肯定。
“不不不,怎麼會麻煩呢。
六合宗新到一筆茶葉,我讓人給您沏了。”
他又行了一遍禮,走向台階,速度非常快。
她知道了,李庸言下之意,讓元嬋等等。
今天就能見到她的徒弟夜無月了。
程璞真此刻沒有動用法術。
否則她將會在喝茶的同時,看到李庸在萬妖窟,愁得圍著門的入口團團轉。
恰好此刻,彌墟子從小道趕來。
“時間竟是,這樣不巧!
我們算好了夜無月在萬妖窟,撐不過七日。
今天是第七日,過了今天,夜無月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匿跡了。
恰恰此刻,元嬋回來了。”
“若她看見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人,死在她眼前,定要將我六合宗生吞活剝不成。”
彌墟子冷笑。
“你這話說的,元嬋又不是魔宗宗主。以她的性格,怎會做出這種勾當?”
李庸:“這就是你見識短淺了。人的性情是會變的。
即便她修無情道,將世間萬物,看作於萬千片相同的樹葉。
不大喜,不過慟。
我能察覺到,她出關之後,行為有所改變。
何況,她徒弟死了。
如沈閱梨死了,我想你一定不會無所作為。”
聽完一席話,彌墟子也慌了。
慌神中,他看了幾眼刻了功法心經的牆壁,竟讓他想出一計。
“我記得,六合宗雖以進攻聞名,也有一平和的奇術。
能修複容貌,甚至改容換顏。
乃是從吞並的小宗,悅現宗內搜查所得。
何不用至他身上,將氣色變好。”
李庸這才想起有有這回事,著急地取出書庫的鑰匙。
“六合宗已吞並二百多個大小宗,所獲秘法極多。
我竟然在記不清還有這一術法。傳令,傳令!
快取留存的孤本來。”
彌墟子也放下了心。
“隻要能拖住這一刻,糊弄過去,過了子時,他就撐不住了。”
程璞真坐在六合宗待客廳,身邊的人恭敬地如同門口的獅子雕塑,一動不動。
喝了茶,坐著坐著,有些困了,趴在桌子上。
等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黑,身邊的侍從還是低著頭,圍在門口。
程璞真一下子站起來,慌了:“係統,現在幾點了?”
係統:“宿主,你也就睡了幾個小時吧。現在半夜十一點半了。”
係統說完,看著程璞真推開了十幾個侍從,衝破了門。
“宿主,也不必這麼急吧,時間也晚了,在這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唄。”
“不。”
程璞真掐指一算,直接帶著劍趕到了李庸的麵前。
“我徒弟人呢?”
“師祖,他就在這山頂的宮殿裡。”
程璞真抬頭看了看天:這山峰不矮,恐怕是六合宗的最高峰。
她到達屋頂時,係統說,此刻已經十一點十五分了。
推開門時,程璞真的手有些許的顫抖。
可能是心虛,亦有可能是五十年未見,害怕兩人不熟悉了。
沒有元嬋想象中的畫麵:夜無月在認真地修行,煉劍。
宮殿裡明亮如晝,缺點是空蕩蕩的,一股子冷風鑽進了她的衣袖裡。
程璞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宮殿是六合宗最氣派的,就是缺少了一點生活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