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璞真回教室,正式上課鈴還沒想。
黑板上有值日同學寫的課表,早上第一節課是物理。
程璞真的課桌在後排靠門的地方,和整體課桌擺放相比,顯得突兀。
如果她是複讀生,那就不奇怪了。
新學期第一天,不認識大部分人,和相處了兩年的同學相比,她格格不入。
課桌都是兩張一放,男生和男生一起坐,女生和女生是同桌。
程璞真一個人坐,安排座位的老師,可能習慣了一中的規矩。
她的右手邊,也放了一張課桌。
課桌是空的,沒有同學來用。
她的書很多,剛才早讀時,就放了一些課本和筆記在課桌洞裡。
桌麵還是空白,看起來無人的。
上課鈴響了,她從旁邊的空桌子裡拿出了物理書。
物理書封麵上撕破的裂痕,原主用透明膠嚴絲合縫地貼合,封麵摸起來很平整。
隨意翻看了一下學霸的物理書,困意馬上出現。
係統還沒有出現給出提示,選擇題也沒有觸發的跡象。
如果沒有係統給金手指,硬著頭皮上一節物理課。
祝君好的學霸人設恐怕要崩得一乾二淨。
打鈴了五分鐘,門口沒有人來。
不愧是重點中學裡的重點中學,班內的同學安安靜靜的。
一看,全都低著頭,拿著黑色水筆,刷著作業題。
格格不如的程璞真,看著課本,滿麵愁容,困得睜不開眼睛。
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生上黑板,刷刷寫下幾個字,隨後坐在講台上督班。
“老師沒來,大家自習~”
昏昏欲睡之際,物理課代表從講台上走下來,門口來人了。
這個老師是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也不矮。
穿一身正式的西裝,戴一副啤酒瓶眼睛,頭頂鮮亮的地中海。
“讓你們失望了,這學期我還是大家的班主任。”
台下有笑聲。
“又是李新東,狗屁一中太讓我失望了。”
“不許你們這麼說東東。
上學期他給我算命,說我未來一年內年級排名必能上升兩百名。”
“東新也給我算了,他說我大器晚成。”
“大家安靜一下哈,宣布個事,我們班有新同學來哈,大家要歡迎。”
李新東走到門口,點頭哈腰。
“解同學,看好班牌,以後就在這上課了哈。”
程璞真聽到她周圍的議論聲。
“解?不會是……”
“咱們學校有幾個姓解的,就是他。”
“我朋友認識解哥,人家雖然不學習,可人家也不會隨意招惹同學呀。
再說了,那兩棟樓不好看嗎?”
“我宣布以後解同學就是班草了,之前那個太遜了。”
勉強抬起頭,看著那個單肩背書包的人。
明明是很醜的校服,愣是穿出了模特的效果。
這個人和她腦海裡的那個模糊影子逐漸重疊在一起。
完全吻合,他就是把祝君好的情書扔垃圾桶的那個男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下飄逸的“解頤”二字。
始作俑者轉過身,麵向所有人。
轉身時,他微微卷曲的黑發觸碰到白色的校服衣領。
解少爺是冷白皮,論長相,的確當得起“校草”二字。
最特彆的是。
他的左耳彆了一枚起熒的水滴翡翠耳墜,質地細膩,清透純淨明亮。
從未見過這樣略帶無辜清雅的古典美,此刻在他身上出現。
和傳聞目中無人的叛逆品質大相徑庭。
人不可貌相,若是沒從陳新嘴裡得知他的事跡,她真要被解頤的臉騙了。
不過,這可能是祝君好和解頤的最後一次交集了。
陳新說,一班的同學傳出來的,解少爺上學基本隻有幾件事。
上學進教室門,睡覺,中午有管家送飯,用完餐,睡一下午。
放學坐豪車回彆墅洋房。
總是遲到,偶爾準時上學。
必須早退,放學鈴聲響起時,少爺的課桌已經空了。
程璞真趴在課桌上,準備入睡。
李班主任:“解同學,您挑個空課桌當位子吧。”
程璞真往教室掃了一圈,又閉上了眼睛補覺。
原本擔心她的書沒地方放。
一中資金雄厚,建的教室都很大,空位子還不少。
橫豎輪不上她旁邊的空課桌。
解頤目光隨和,點點頭,慢慢地看向教室。
李新東內心惶恐不安,這少爺分明是打卡上學,選哪個位子重要嗎?
還是要給他安排好,否則……
上個學期才開學一個月,學校炒了8個老師,其中7個是解少爺點名的。
校董問他理由。
少爺:“他們影響我的睡眠質量。”
校董:“好的,沒問題的,馬上給您安排好。”
“就那吧,麻煩你了老師。”
“哎,好的好的,您過去吧,課桌上沒東西,沒有人坐那的。
旁邊同學在睡覺,彆打擾她。”
程璞真趴在課桌上。
聽到書包掛靠課桌椅的摩擦聲,修長的手臂擦過她的校服外套。
她挪動了一下頭,看向右手邊。
那個人側著臉,趴在課桌上,安靜地閉著眼睛,呼吸聲均勻。
耳邊有一枚翡翠耳墜,在漆黑的發絲間透出瑩潤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