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璞真端了飯坐在對麵,自顧自開始吃,吃了一口,說。
“我會還錢給你的。”
“不用了。”
“我不喜歡欠彆人東西。”
“午休,李光會來查人,替我打掩護。”
他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
“把你的地理筆記借我用用吧。”
解頤朝樓梯口走。
午休的時候,解頤的座位是空著的。
程璞真坐在位子上寫題,右邊的窗戶突兀地露出一張可怕的臉。
教務處主任李光。
“同學,你出來一下。”
李光指了指空著的座位。
“你旁白的人去哪了?”
“上廁所。”
“好啊好啊,解頤,上廁所上了二十分鐘了。”
李光氣憤地衝向二樓的男廁所。
下午的課一切正常,兩節英語,兩節數學,一節化學。
正常指沒有被老師抓起來提問。
代表她聽得懂數學題,會推化學方程式。
融入高中生活的第一步,太難了。
晚自習鈴聲響了,有人從後門進來,姍姍來遲。
解頤打開了地理書,她好奇,湊過去看了幾眼。
一片空白,連一條紅筆話的線也沒有。
這本書和新書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封麵上多了個人名。
解頤:“地理筆記,借我。”
程璞真把筆記本放到他桌上。
一中的學習氛圍緊張,吊車尾的十五班,晚自習也安靜地讓人壓抑。
程璞真對著物理題絞儘腦汁,深呼吸一口,往右邊看了看。
解頤借了筆記本,倒頭就睡。
“同學,把他叫起來。”
她回頭,李光站在座位後麵。
程璞真嚇得魂都要飛了。
“是是是。”
“解頤,解頤……你醒醒……”
解頤埋在胳膊裡的頭微微仰起。
“你,給我出來!”
李光跳起來,指著解頤。
解頤把後門關上,走出了教室。
她開了一絲玻璃縫,偷偷看了看。
李光對著解頤指指點點,表情猙獰,眉毛都要飛起來。
解頤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裡,麵無表情地看著教導主任發瘋。
距離有點遠,說話的聲音聽不清。
“上二十分鐘廁所……旁邊白頭發同學和我說的。
你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太讓我失望了……聽明白了嗎?”
“聽不明白,您再見。
我沒救了,您還是勸勸彆人。”
後門開了,解頤回到教室,特地看了她一眼後,趴到課桌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晚上十點鐘的下課鈴聲打響。
班裡的同學如同籠子裡的鴿子,歡快收拾書包,飛出教室。
程璞真做完了所有的作業,除了物理化學數學的一些題目。
重生是騙人的,就算她回到了高中,該不會做的題,還是不會做。
下午在祝君好的包裡找到了自行車車鑰匙。
上學應該是獨自往返來回,她的父親之前在坐牢,母親改嫁後聯係少。
沒有人有條件來接送她。
“在教室把題做完再回去吧。”
程璞真對自己說。
合上練習冊,按回水筆,她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解頤好像在看她。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
“解同學,下課了,你沒走嗎?”
解頤把地理筆記本攤開,用手心捧著,苦惱地說。
“你做題太認真了,沒打擾你,筆記能明天還嗎?”
解少爺雖然是個學渣,還挺有禮貌的,也不會去一言不合打老師同學。
和傳聞略有不同,是個文明有禮的學渣。
“沒問題,隨時找我借,謝謝你。”
解頤點了點頭,左手拎起書包。
正好她作業寫完了也要走,準備把教室門關上。
解頤先走了,天黑了,月光很亮,他一會兒就走到了樓梯口。
“哎,你……祝什麼……”
他突然回頭,走廊的燈點亮了他臉上分明的輪廓。
“解頤,你落東西啦?”
“祝君好,第一道選擇題,你摩擦力方向畫反了。”
解頤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打開教室燈,翻開模擬題,拿起筆。
她反複想了想。
“還真是畫錯了,蠢到家了,連天天睡覺逃課的學渣都看出來了。
我居然沒看出來?”
為了確保誰對誰錯。程璞真對係統說:“知道你不嫩說話。
我畫錯了你打句號,他看錯了你打問號。”
下一秒,滿屏的問號出現在練習冊上。
“行,我重寫。”
改完錯,走到樓下自行車庫。
憑著本能記憶,找到了一輛丁零當啷響地破自行車。
手把生鏽,座椅漏氣。
推到校門口不遠處。
門口停著車。
黑色豪車尾燈亮起來,優雅的光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解少爺邁開長腿,走向後座,穿西裝的司機畢恭畢敬地打開後座的門。
燈光閃爍,車掉了個頭,快速離開。
屋漏偏逢連夜雨,騎出校門口,自行車輪胎漏氣。
硬著頭皮,頂著大黑天,推回家。
路上的車流成海,許多車輛從她的身後奔來,在她的身旁穿梭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