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銘大駭。
“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沈秋歌把棍子放到一邊,“我又不是個好人,他們也不是好人,無論是我打他們還是他們打我,都是平常事。一會兒有人動手的話,指不定我要連村長一起打。到時候咱可就徹底在這裡呆不下去了,要不要帶上弟弟妹妹跟我走?”
沈冬銘很糾結。
曹老太等人跟他沒有親緣關係,卻跟弟弟妹妹有。現在弟弟妹妹已經沒了爹娘,如果離開這裡,就將失去與親人們的最後聯係。
可說是親人,這一家子從未給過他們什麼關愛,反而處處打壓虐待。
看見他皺著眉頭,一副小大人模樣,沈秋歌笑起來,“逗你玩而已,彆想太多了,我都沒考慮好能去哪裡,不會那麼冒失。行了,把屋子收拾收拾吧。”
“好。”沈冬銘點點頭,拎著母雞去了柴房。
村子名叫上河村,村長姓林,是村子三大姓中人數最多的林家的人。
林裡正正在家悠哉喝茶,外邊的哭嚎聲由遠及近。
“我不活了啊!我這麼大年紀,累死累活養大幾個孩子,處處幫襯,沒想到今天讓不孝的白眼狼打了!嗚啊啊啊!老天爺啊!這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啊!”
聽見這聲音林裡正就煩。
村東頭的沈家,那曹老太婆的赫赫威名,早就傳遍了整個上河村,其人胡攪蠻纏不講道理,愛占小便宜,一身毛病數也數不清。
但年輕時候能生,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現在四個兒子都已經成家立業,三兒子家還有個孩子在鎮上讀書。
這種地方,能養出個讀書人,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也因為這層原因,曹老太驕傲得從不正眼看人,事事都以老三家為先。
大兒子二兒子並不出挑,平平無奇。
唯獨值得說的,是四兒子。
曹老太對四兒子的態度,就好像其不是她親生的一般,從沒賞過好臉色。對四媳婦和老四家那幾個孩子,更是隻打罵,當下人使喚。一有哪兒沒遂她的意,就不給母子幾人吃食。
曾經有人看不下去,勸曹老太做事彆太絕,容易遭報應,被曹老太從村頭罵到村尾。
從此後也就沒人願意管他們沈家的家事。
自家的飯都吃不飽,何必湊上去費力不討好。
前段時間,沈老四夫婦倆上山遭了意外,一夜間家就剩了個待嫁的女兒,一個兒子娃,帶著倆年紀尚小的孩子。兒子還沒成年,由大女兒當家,日子頓時難過起來。
跟沈老四的大女兒沈秋歌有婚約的那家人聽到這消息,生怕沈秋歌帶幾個累贅嫁來,連忙把人休了。
門都沒過就被休這種事,幾個村都是頭次聽聞,沈秋歌一夜間成了掃把星,各種議論是停也停不下來。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曹老太和大兒子曹大富找上門,要幾個孩子把爹娘生前欠的錢還清。當家的大女兒愣是搜出十二兩銀子交出去,然而這還沒夠,又收走了房子和地。
姐弟四人無可奈何,搬到了很早以前住的村尾破茅屋裡,日子過得艱難。
沒兩天,爹娘的屍體被找了回來。可能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沈秋歌把家裡的糧食等搜起來,拋下弟弟妹妹跑了。
當時大家都以為她隻是進山撿柴,有人看見,但沒人注意。直到當晚她弟弟沈冬銘等不到姐姐回家,跑來找林裡正。林裡正帶了人進山,找了一段時間沒找到,也就回來了。
誰想第三天,沈秋歌被好心人送到家,屍體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