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啊!你彆過來……”
“……怎麼了?”吳蔚感覺繡娘好像快哭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那可是義莊!”
吳蔚被繡娘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不過她也理解,畢竟像自己這種從小浸淫在各種卷宗和“人體零件兒圖”裡的人,畢竟是少數。
吳蔚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說道:“當然是人了,你看,我有影子。”
看到吳蔚的影子繡娘稍稍放了心,又聽吳蔚繼續說道:“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路經此地無依無靠,身上也沒有盤纏,總要有個住的地方吧?這裡雖然是義莊,裡麵根本沒有屍體,好歹是官府修的,房子很堅固還不漏風,我不睡在這兒難道去霸占你們家的老屋啊?”
說著吳蔚拉起繡娘:“走吧,彆怕。”
“可是……”
“總比凍死強吧?病了誰管你?”吳蔚的話戳到了繡娘的痛處,她咬了咬牙,邁開了步子。
……
義莊早就被吳蔚打掃過了,的確比繡娘的老房子暖和不少,可角落裡放著的幾具薄棺看得繡娘脊背發涼。
屋子的中間位置篝火尚旺,上麵懸掛了一個鍋子,正冒著熱氣……
“快進來,我給你舀碗熱水,暖和暖和。” 吳蔚將繡娘的鋪蓋放到了供桌上,從上麵拿了兩個碗,來到篝火旁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
“坐啊,來,烤烤火!”吳蔚拍了拍身邊的蒲團,說道。
“哦,好。”繡娘咽了咽口水,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打量周圍的環境,坐到了吳蔚身邊。
“給,小心燙啊。”吳蔚給繡娘舀了一碗熱水遞了過去,自己也捧著一碗,猛地吸了一口碗中散發出來的熱氣,心滿意足地歎了一聲。
繡娘忍不住看了吳蔚幾眼,她還從未見過這般奇怪的女子,穿著男子的衣裳又坦然承認自己女子的身份,發髻梳得有些奇怪……住在義莊裡一點都不害怕,就連表情都和自己認識的那些人也不太一樣,該怎麼形容呢?繡娘歪著腦袋想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妥帖的詞來。
吳蔚見繡娘捧著碗沉默不語,以為繡娘又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兒,若不是經曆重大變故,哪裡會有一個姑娘家住在那種地方呢?
“柳姑娘~?”
“嗯。”
“冒昧的問一下啊,你懷裡……抱著什麼寶貝嗎?”
繡娘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布袋,苦笑道:“是從家裡分出來的糧食,吳姑娘餓麼?”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很久沒吃穀物了!”
本來繡娘還有些擔憂,這是她過冬的糧食,隻有這麼多。可對上了吳蔚亮晶晶的眼眸後,莫名覺得總會有出路的。
繡娘拉開布袋,舀出一碗雜糧,問道:“倒在這個鍋子裡可以嗎?”
“好啊!”
吳蔚看著五顏六色的雜糧被傾倒在鍋裡,她明白這個女孩或許正經曆著巨大的困難。
鍋裡沒有一粒白米,全是粗糧,而且還不是新糧,有碎玉米,高粱米,小米,和一些吳蔚也叫不上名字的穀物,吳蔚拿起木勺攪了攪,有十幾粒浮在水麵,大概是遭過蟲蛀,芯空了,沉不下去。
“柳姑娘,你等下啊。”吳蔚起身直奔牆角,拿過立著的一根竹竿,然後到另外一個角落朝橫梁的位置捅了捅,須臾功夫就提回了一條巴掌大的風乾肉。
“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咱們再吃點兒烤肉吧!”
繡娘朝屋頂看去,看到房梁上居然懸掛了大大小小十幾條肉,不解地問道:“吳姑娘,你……不是路經此地嗎?怎麼買這麼多肉?”
“我已經來這兒一個多月了,或許還要再逗留些日子,這些肉也不是買的,是我在山上獵到的,吃不完就處理了一下掛到上麵風乾,免得到了冬天找不到吃的,這些天我一直吃烤肉,野果之類的東西,好多天沒吃過穀物了,糧食的味道真香啊~。”
吳蔚一邊清洗,切肉,一邊回答繡娘,聞言繡娘又拉開了糧食口袋,咬牙舀了些粗糧倒在鍋裡。
這一幕正巧落在吳蔚的眼裡,她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三歲,稚氣未脫的女孩,決定幫她做點什麼。
“來~肉片切好了,咱們烤肉吃。”吳蔚拿過一截之前收集好的竹片,掏出匕首熟練地劈開,削簽,串肉。
繡娘看了看吳蔚手中泛著寒光的匕首,比殺豬匠的屠刀還鋒利!又見吳蔚用匕首的手法熟練,關於吳蔚的身份,湧現出了諸多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