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好!!”
吳蔚抬起手,愧疚地把自己不小心噴到張水生後背上的口水給擦了去,張水生一邊鼓掌,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又轉了回去。
還好吳蔚的破防被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喝彩給壓了下去,但在吳蔚身邊的繡娘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再次替吳蔚捏了一把冷汗。
“繡娘~”吳蔚湊過到繡娘耳畔,低語道。
“乾嘛?”繡娘也小聲回道。
“就是說……你們這裡的人,他是沒有審美嗎?”
繡娘不明白“審美”是什麼意思,但通過吳蔚的表情猜到大概不是什麼好話,恨不得去捂住吳蔚的嘴又怕彆人看見,便抓著吳蔚的胳膊低聲勸道:“這可是村長家,你彆什麼都說。”
“行。”
吳蔚站在那兒看了幾個,難道是已經寫了太多?把這位老先生的知識儲備用光了?反正吳蔚從未見過這麼離譜的對聯……
人家是養雞的,對聯就寫:“日進一筐蛋”人家說家裡今年養豬了,老先生就給人家寫“一窩八隻崽”,人家希望家中老人長命百歲,好家夥,他就直接給人家寫“長命百歲”的橫批……直擊用戶訴求了屬於是。
聽著那個銅錢入罐發出的聲音,還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喝彩,吳蔚逐漸迷失了自我,她覺得自己這十多年的書可能是白讀了。
吳蔚太想掙這份錢了,吳蔚的媽媽在吳蔚四歲的時候給她報了軟筆書法班,周六周日每天兩小時,一直學到吳蔚小學畢業。雖然是純純的興趣愛好班,勝在吳蔚是童子功且學的年頭不短,她的毛筆字寫個對聯,座右銘之類的還是綽綽有餘的。
吳蔚很理智的忍下了,這份風頭出不起,二姐二姐夫一家心地善良,吳蔚還想著在自己走之前想辦法讓繡娘搬到離他們近一點兒的地方,請他們多費費心,絕不能給他們夫妻惹麻煩。
很快就輪到張水生了,寫好了以後張水生往罐子裡放了十個銅板,抱著對聯樂嗬嗬地帶著繡娘和吳蔚回到了家。
先把對聯拿到東屋去給二老過目,又給柳二娘子看過才裝起來,等著過年那天糊上去,柳二娘子炒好了雞蛋,把重新熱過的飯菜端上桌,一家四口開飯了。
吳蔚好久沒吃到豆腐了,一連吃了幾塊,這一幕落在了柳家姐妹的眼裡,姐妹二人對視一眼,默契一笑:想到一塊去了。
一個土豆,一個地瓜,兩個餅子,還有若乾菜下了肚,吳蔚感覺無比的滿足。
張水生也吃得差不多了,笑著問吳蔚:“怎麼樣,看人家寫對聯有意思不?”
吳蔚的笑容有些尷尬,沒回答。
突然,吳蔚的腦海裡閃過一個想法,挺直了腰身直勾勾地盯著張水生,仿佛在盯著成堆的銅板。
看得張水生抹了幾次臉,直看自己的妻子。
柳二娘子問道:“吳姑娘,怎麼了?”
“蔚蔚?”繡娘也叫道。
“二姐夫,一幅對聯兒,多少錢?”
張水生愣了愣,又看看繡娘,遲疑道:“你們家今年……不用貼對聯吧?”繡娘的父親今年剛剛去世,繡娘家三年內都不用貼對聯。
“不是,我看你們剛才每個人都給了錢了,那要是去市集上買一幅對聯,得多少錢呢?”
張水生和柳二娘子相視一笑,都覺得吳蔚實在是太天真了。
柳二娘子解釋道:“旁的地方不知道,我們這兒的市集上沒有賣對聯的,都到市集上討生活了,有幾個識字的?能寫出對聯的,要麼就正在讀書準備考功名的,要麼就是……像張秀才那種老先生,已經有了身份的,張秀才給我們寫對聯,那是念在鄉親情分,又有村長作證,我們雖然交了銅錢也是出於感激,讀書人怎麼會自降身份去做買賣呢?要是被官府知道了,那不是自毀前程麼?我聽說啊……有些窮書生給書齋抄書,那都得起個彆名,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送去,更彆說賣對聯了。”
吳蔚大喜過望,的確是這麼回事兒,這裡雖然不存在於藍星的曆史,但社會結構和藍星的古代高度相似,大概也是講究“士農工商”的,在藍星古代,一些朝代的統治者認為“商賈”行低買高賣的投機之事,並不創造價值,對生產不利,所以將商人的地位限製的很低,就連吃飯和穿衣都有明確的限製,有的朝代還不允許商人的後代考科舉!
對於那些一隻腳已經踏入“士族”或是已經算是微末“士族”的人,是不可能和商賈“同流合汙”的了。
吳蔚壓下激動的心情,問張水生:“二姐夫,你介意和我做些小買賣嗎?對你會不會有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