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坑 慕少艾而後知情(1 / 2)

極致臣服 青山春雨 6799 字 8個月前

“喲,這是什麼呀?”季飛揚一把奪過淩雲手裡香氣四溢的紙張,重重地嗅了口後笑道,“好聞,莫不是姑娘家的東西?”他逗著淩雲來奪,邊將紙張打開,一眼就落在兩字:“風華……”【絕代啊。】

這一打開不得了。

季飛揚被上麵碧落紅塵般的驚人筆畫震住了。

他本身不是好學的人,乍一見這般飛揚的秀美字跡,一時驚為天人,無形中就生出豔羨之情。

季飛揚躲開淩雲再次探來的爪子,一躍上了房梁。

他不管淩雲如何威脅、呼喊,就坐在梁上撫摸紙張上麵的字跡。他還朝淩雲耀武揚威地揮舞兩下紙張,笑嘻嘻道:“這世間竟有人將‘風華’二字寫得這般好,玲瓏有形,筆筆動情。”

他再次低頭嗅了下紙麵散發的氣息,陶醉般道:“這股芬芳濃而不烈,清而不淡,好好聞,好特彆的味道。”他又嗅了下,隨後就下了判斷,“字跡秀美,芳香逼人,定是女子,且是既富又貴、貴極之女。”

季飛揚的臉上露出一種舒爽動情的神采,朝下麵一本正經在生氣的淩雲喊道:“好弟弟,快說這是誰寫的字?這味道的女人在哪?我可從未在市麵上看過這般好看的字,莫不是哪家的閨秀?這香味也特彆,我沒在市井女子的身上聞到過呢。”

淩雲哪裡管香不香氣、字好不好看,就想知道朝思暮想的堅空竹在什麼地方。

他見季飛揚從高處撲來,趕緊將威脅用的袖箭放下。再去奪紙,人卻被季飛揚反手給扣壓在桌麵。

“你放開我。我不知道。”淩雲氣呼呼喊道。

“這就是你不對了。”季飛揚一下打在淩雲的屁股,將這哇哇叫的男娃子打紅了臉,“說,告訴哥這個姑娘在哪?不然,我不告訴你上麵寫的堅空竹在什麼地方。”

淩雲氣狠了,罵道:“你連字都認不全,怎麼就看懂了在哪?”

“嘿,不就在風華……你還取笑哥哥、想套哥哥的話了。哥哥偏不告訴你。”季飛揚放開他,將紙小心地折入懷中。他剛要奪門而出,一隻短箭就釘在右側的門框。

他立在原地不動,撇嘴哈了聲,邊點頭邊道:“好好好,為了這玩意連哥哥都射。”

淩雲憋紅了臉,垂頭將裝有袖箭的手放下來。

季飛揚轉過身,見淩雲如喪家之狗一樣,不免想起兩人無母的同病相連,而且這個弟弟是那種有父母卻都不要他的可憐勁兒。

再有,這樣的淩雲像極雨夜被女子趕出樓得那個頹喪如狗的季飛揚。

“咳咳……”季飛揚趕跑腦海裡的落魄形象,將懷裡的紙張又取出來,遞在小少年的麵前,被他一把奪過去後笑道:“多要緊的東西,值得你這樣大動肝火,連哥哥都敢射了。還有,這裡麵可不止你要得東西吧,還有人家托你辦的事。你可彆傻乎乎地著了道還不自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淩雲的心裡微動,又有氣又挺慚愧。他愧得不想理季飛揚,兀自將紙上的東西謄抄一遍,也看到了後麵太女殿下要求辦的事。

【請幫忙探聽西教坊的梵閬身世。】

淩雲愣了下,托季飛揚的福,第一天到京都就知道大名鼎鼎的東西教坊。

他記得祖父提過一嘴,太女十五歲時要上登令樓、在眾百姓的圍觀下在樓上跳舞。至於登令樓是何模樣,有沒有圍欄屋子,他全都不知道。但是,淩雲知道祖父常為此事煩擾,說明在登令樓上跳舞是很不好的事。

【殷羅姑姑說過:教太女殿下舞蹈得正是從西教坊選去的舞師。】

淩雲壓下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想法,沉默寡言地開始謄抄。待他抄完,看向旁邊好整以暇、蹲守觀字的季飛揚,蹙眉道:“這字寫得好?”

此句一出,剛才兩人的齟齬已經散了。

季飛揚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豪性,讓他對很多小事都不在意,比方淩雲剛才的舉動。他更擔心淩雲被人當槍使。

不過,麵對淩雲得這句問話,他想老實地回答。

季飛揚摸在紙上幾透紙背的字,點在讓他眼前發光的“風華”二字,想起他第一次入西教坊時被上了年紀的公子哥取笑的場麵。

當時,有人站出來替季飛揚解圍,用得就是一句:“千老那句:彼時春衫少年郎,笑看風華不知愁。說的不是這般大的少年嘛。大家就放過他吧。”

季飛揚每每想起那位紫衣男子的氣度風韻,就會心生羨慕。

【若是我也能像那男人般瀟灑不羈、雅俗共鑒,定不枉此生。】

眼下這一筆驚豔的字裡,尤其那“風華”二字,讓他對紙後的女子充滿了猶如對紫衣男子般的豔羨和遐想。

季飛揚摸著紙上的字跡,邊賞邊用白話道:“不比你我寫得好嗎?看看你那八爪字,我那鬼畫符……再瞧瞧這張紙上的一筆一勾,勻而有力、濃而有情。寫字的女子沒個辛苦勁兒絕到不了這程度。這不叫好字,啥叫好?

你這小木匠都呆進木頭裡去了。來,告訴哥哥,這張紙哪來呢,誰叫你查這個西教坊的梵閬?”

季飛揚見淩雲沉默,杵下巴猜測道:“宮裡?”

淩雲微微睜大了眸。

“中了。若說這宮裡,莫不是那什麼什麼……什麼守藏閣裡某位淩祖父認識的女官?”季飛揚眉飛色舞道,“擁有這般字體、這般香氣的女子腹有詩書,定是守藏閣的女官。說,她叫什麼?哪家的姑娘?年方幾何,可有婚嫁?又為何要查西教坊的梵閬?”

淩雲已經目瞪口呆了,望著這般的季飛揚都轉不過彎。

季飛揚見他傻樣,直接放過小木匠。他又道:“如今能進宮裡當女官,這京都除耳聞能詳的高醫正家有一位女太醫外……司空李源家也有一位吧。莫不是他家的二姑娘?”

淩雲聽他越猜越不靠譜,直接起身推他:“走走走,我要忙了。你去外頭找那什麼李源姑娘吧。”

“李源是司空大人,他家的二姑娘好像叫李柳絮。”季飛揚假裝被他推動,就被推出了門。

他扒在門口,朝肅張臉的淩雲道,“回頭抄完了將那紙送我。回報就是哥幫你去查那梵閬。”

“啪”得一聲,房門在季飛揚的麵前關上了。

季飛揚哼唧了聲,搖著手指玩笑道:“小氣啊小氣。沒有哥,你進得去西教坊那種地方嘛。有你求哥的時候。”

他走兩步,又喃喃道,“不行,我得去探探這李府的二姑娘。若是來個月下逢佳人,嘖……嘿嘿……”

屋內的淩雲謄抄完,又對著紙上的“風華鎮”三字發起呆。

他起身離桌,頓了下,回身將桌麵上的紙撿起後小心地放在鼻尖前輕嗅,半響後無語道:“這是多寶盒的柳鬆木香、蜀州貢紙的竹香,再有東都石墨混合龍涎的複合香氣。什麼女兒香,傻哥……傻飛揚。”

自此後,季飛揚這個哥哥的名頭在淩雲這裡抬不起來了。

小淩雲將紙塞入懷,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字練好,不被傻飛揚嫌棄。至於西教坊的梵閬……他決定先搞清楚風華鎮在哪裡。

然而,此日過後,淩雲問了淩飛、乃至查了家裡最新的書、以及外麵店鋪可以買到的地理誌,都沒有查到風華鎮的下落。

他又猜測起來:難道她不知道外麵已經沒有風華鎮這個地方了嗎?不對。祖父說過近代司馬大人編撰的地理誌上已沒有風華鎮這個地方。太女博學至此,怎麼可能不知道外頭沒有風華鎮這個地方。她難道是……難道是在等我給她回信,然後再告訴我風華鎮在哪?

淩雲機巧的心思被自身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他歪著頭看向桌麵上的多寶盒,莫名有些鬱悶。他雖小,卻不是傻子,甚至很聰明。他悟到後不免有些難以言說的失落。

他又自我告知:“不可能。或許她真不知道風華鎮在哪吧,待我問問。”

但是,他看著紙麵上:請幫忙探聽西教坊的梵閬身世。

這句話在他幼小的內心深處被反複解讀,末了,他來句:“算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就去打探一下,得了答案再問她吧。”

季飛揚早知道淩雲會為此事出門,已經蹲守他兩天,而且,他已深夜探過李府。

李府二小姐李柳絮是個書呆子,身上的筆墨香氣用得是京都貴女常用的幽蘭香和墨蘭墨,也沒有風華拂眼般令人眼前一亮的字跡。

季飛揚雖是個粗人,也有細心風流之處。

撇開這些可入宮官員的女兒,他想起了淩飛少保的身份,這天下最富最貴的女子,不正是那天下第一的女子——太女軒轅金簪嘛。

“聽聽,軒轅……金簪,這名字就透著自古以來的貴富之氣。哎,這淩雲啊,祖父被太女一黨當槍使,孫兒也要著了道。不行,作為好哥哥得拉他一把,幫他脫離苦海。”

淩雲獨身在西教坊的高樓大匾前徘徊,找龜奴問了句就被轟下簷廊。

季飛揚一點金色亮在龜奴的眼底,被龜奴奉為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