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彆挑釁我,”魏蟬兒麵色微紅,咬了咬唇瓣,扭開頭,“我這些天想了想,和你成婚,算個不錯的歸宿,但未免有些驚世駭俗,怕這念頭嚇著了你。”
“起碼比被砍頭死了強,”邵慕係上綁帶,突然喊,“小姐。”
“怎麼了?”
“我們若是成婚,應當做些什麼?”
“應當拜堂,”魏蟬兒想了想,邵慕大抵沒見過成親的禮製。她整了整衣裳,開口道,“你學我的模樣做吧。”
“一拜天地。”
魏蟬兒挪了位置,半跪在河畔,對著對岸的一棵老樹,拜了一拜。邵慕也隨她的模樣,往下彎身。
“二拜高堂。”
邵慕說:“我們都無父無母,拜什麼呢?”
魏蟬兒想起手上的鐲子,取下,放在兩人麵前:“這是我祖父給的東西,拜它就像拜我祖父,也算得數。”
兩人拜了一拜,邵慕抬起頭,和魏蟬兒對望了一眼。魏蟬兒笑說:“不是夫妻對拜,應當說什麼?結發對拜,如何?”
魏蟬兒捏起邵慕的一綹頭發,將肩頭的長發與之纏繞為一個結,深深往下一拜。邵慕便順著叩首,胸腔裡的氣血上湧,令人頭暈目眩。
“禮成。”
魏蟬兒帶著些笑意起身,麵色鎮靜,卻不小心一滑,將鐲子撞飛到河裡去。她驚了一瞬,伸手要去撈。
河流湍急,邵慕連忙拉住魏蟬兒,心頭無端惶恐。魏蟬兒眼睜睜看著手鐲順水沉了下去,她猶豫一下,道:“水不深,我去撿起來吧。”
邵慕搖搖頭,起身踏入河中,彎腰撈了撈,最終拾起白玉鐲子,折回岸上。
“找到了。”
邵慕擦乾鐲子上的水,意欲給魏蟬兒戴上。魏蟬兒突然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很像衛水嬋與何杪的故事。”
邵慕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這鐲子,也許是何杪給衛水嬋的,”魏蟬兒笑了一笑,把鐲子反戴在邵慕手上,“這下,物歸原主。”
邵慕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道士說的那句話。現在想來,興許也不太準。
事在人為,既然想相伴到老,又有什麼能阻擋。即便來日凶險,水月鏡花,這一世,她們也已喜結良緣。
“邵慕,若是你死了,我便隨你赴死,投胎到同一處去。”
魏蟬兒將十指扣進邵慕的手中,目光灼灼。而對麵的人笑了笑,無奈地長歎一聲。
“我不求來世,隻願今生小姐平安無恙,福壽綿長。”
與我——
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