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陳瑾是這南景皇宮裡資曆最老的內侍,從南景帝小的時候就一直服侍在左右,如今已是內物局的大總管,是南景帝身邊最信賴的人之一。
聽到南景帝傳喚,陳瑾立即立在他的身邊聽候吩咐。
南景帝單手按壓著額穴,冷聲吩咐:“給禁軍下令,把整個皇宮都搜一遍,不管是寢殿還是人,都給我搜,找不回月宮丟的東西,就把這些離月宮最近的人全都關進牢獄鬆鬆皮。”
之前他已經給了偷東西的人一個機會,本來這些無辜的人可以不受牽連,但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沒有人承認,他也不想再耗下去了。
一時間,原本莊嚴寂靜的南景皇宮一下子因禁軍的腳步聲嘈雜了起來。
禁軍在忙不迭的檢查每一個寢殿,就連後宮的宮妃、皇子,連帶著西昌王所在的寢宮也沒放過。
西昌王自從早上被禁軍“恭敬的請”到禦花園的涼亭後,一直未出一言。
南景帝此時因為月宮丟竊遺物已經整個人處於暴怒的邊緣,這個時候他才不敢去觸黴頭。
他朝亭外跪著的西昌國人掃了一圈,實在想不出來誰會這麼蠢,敢在南景的皇宮中行竊。
不過,如果真是他的國人乾的,他必要將其株連九族,才解今日在南景臉麵丟儘之事。
禁軍搜查宮殿的速度很快,不出兩個時辰,就將整個偌大的南景皇宮翻了個遍,但還是沒有找到月宮丟失的月皇貴妃遺物。
宮裡的宮人後妃連帶著皇子身上他們都檢查過了,也沒有發現丟失的東西。
剩下的一些都是些西昌國的人,畢竟現在他們是打著兩國友好關係來南景做客,禁軍不好動手,隻好又特意跟陳瑾請了旨,派了另一波人專門去搜西昌國一夥人的身。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西昌國王看著站到自己麵前,低眉順眼等著給他搜身的嬤嬤,臉色鐵青。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身為西昌一國國君,居然有朝一日會被當成盜竊賊被人搜身。
“我說過了,這個宮裡所有人的身都要搜,西昌國王自然也不例外。”
南景帝已經調整好了些許情緒,如今說話的語氣不如之前含著戾氣,但依舊是不容置否。
他喝了口清茶,淡淡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陳瑾。
陳瑾立即會意,展開雙臂,坦然的任由嬤嬤搜身。
眼見著南景帝身邊最信任的內侍都接受了搜身,西昌國王再推辭拒絕反倒顯得幾分可疑。
而且,他們此番來南景本來就是借兵的,要是因為這種關乎臉麵的小事而被南景記恨,實在是得不償失。
幾番思考過後,西昌王還是冷著臉讓嬤嬤搜了身。
一滴冷汗順著西昌公主姣好的側顏劃過,她看著前邊搜身的嬤嬤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是無儘的絕望。
那條從月宮拿出來的發帶,現在就藏在她的衣袖裡,如果有人搜查,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
可是她不想死,她還年輕,隻享受了短短幾個月榮華富貴的她怎麼可能甘心以這樣愚蠢的方式死在南景。
“公主……”
跪在她身邊的貼身侍女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忍不住有些擔心。
這侍女是西昌公主來南景前在黑市上買來的,當時她沒錢給病弱的母親買藥,就立了個賣身的牌子,願意為奴救治母親。
西昌公主那時候確實是難得發了善心買了這個侍女,也許是因為同身為女子,跟母親窘迫生活在一起的侍女勾起了她之前在西昌宮中各種不美好的回憶。
但不管怎麼樣,她都算對這個侍女有恩。
有恩……
對!自己對這個侍女有恩!
自己對這個侍女有恩,她代替自己死是應該的!
對!對……
“公主!我……”
侍女拿著西昌公主強硬塞到自己手中的發帶大驚失色,就算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侍女,結合南昌公主剛才慘白的表情和不停抖動的雙腿,她也能猜出這發帶就是月宮丟竊的那條。
“你給我閉嘴!”
西昌公主壓低了嗓子,猙獰著姣好的麵容強硬的將發帶塞進侍女的手裡。
小侍女此時已經被嚇哭了,但還是努力低著頭,不讓前方不遠處正在搜身的嬤嬤看出一點端倪。
“你給我聽著,如果不想你娘死後連個埋的地方都沒有,你就自己承認這發帶是你偷的。”
“公主……”
小侍女哽咽著,不敢相信昔日對自己還不錯公主競用自己母親的性命要挾自己去給她頂罪。
“你給我閉嘴!機會隻有一次,你娘的性命就在你的手裡。”
說完這句話,西昌公主似是不經意理了理裙擺,在長久的心驚膽怯後,她終於無所畏懼,高傲的重新抬起了頭。
她沒再管小侍女是什麼反應,因為她有信心,這個為了給母親買藥去賣身為奴的孝順姑娘一定會為自己頂罪。
為了她那個病秧子母親。
果然,小侍女啜泣了一會兒後,握緊了手中會奪走她性命的發帶,帶著哭腔向西昌公主懇求:“請公主以後善待我的母親。”
南昌公主握了握袖中的拳頭,慢慢閉上了眼睛:“你去吧。”
侍女慘叫著被禁軍拖走時,西昌公主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去月宮行竊是她昏了腦子,看來想要保住自己的一世榮華,還是要找個靠的住的夫君。
南熙討厭自己,她是不可能成為七皇妃了,但是大皇子南蕭,長相文雅,性格也隨和,不失為一個好夫婿人選……
小侍女被拖走後不知是死是活,而被頂了罪的西昌公主此刻沒有一絲愧疚,隻擔憂自己下半輩子的榮華有沒有保障。
看來當時救了侍女,真的隻是突然善意大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