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顏樂索性將一部分文物都放進了盒子裡或者用絹布蓋了起來。
反正文物跟主人有感應,文物之主隻要經過長安街,必定會到店裡看看,讓半月看門機靈一點就好,倒也不用擔心錯過文物主人的出現。
聽了顏樂的詢問,老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貨架上一件為數不多的沒有蓋上盒子的文玩。
顏樂順著他的視線去看,發現老者看中的竟是一頂男子成年時用來束發的發冠。
發冠化靈的年紀相比於之前的嫁衣和白玉環佩來說短了很長時間。
顏樂第一次接觸它時,它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孩童一般,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對於自己主人的印象也是模糊不清。
發冠之前跟顏樂說過,自己的主人既是華發須白的老者,也是剛弱冠的靈動少年。
顏樂一時間被它給搞糊塗了,隻當發冠是從它主人的少年時期就一直陪伴,直到主人壽終正寢它才又幾經周折到了自己手裡。
因為發冠對自己年紀的模糊,顏樂做起了老本行,從發冠上紋路的磨損程度,又翻閱了大量這個世界的典籍,才推測出發冠的現世是在兩百年前左右。
要按發冠主人壽終正寢時華發須白的年紀來推斷,發冠與它主人隻堪堪經曆過兩世。
顏樂悄咪咪看了一下拿著發冠仔細尋看的老者,悄悄將之前推斷出的兩世經曆劃掉,改為一世。
順便給乖乖任由老者撫摸的發冠通了個靈:“怎麼樣?是你的主人嗎?”
被老人摸得迷迷糊糊的發冠直到跟顏樂通靈時才回過神,感受著老人身上令它舒服的氣息,發冠遲疑著回複顏樂:“郡主,他好像不是我的主人……”
顏樂看著將發冠握在手裡左右觀摩的老者,腦袋裡漸漸浮現出一個問號。
她不可思議的問發冠:“你們不是說,不是自己主人的話會排斥彆人的接近嗎?你這……”
顏樂的問題發冠一時間也有些答不上來,雖說老人身上的氣息讓發冠感受起來很舒服,但它還是確定老人不是自己的主人。
……
許言昌出身名流世家,曾憑著一首讚頌國家昌盛的七言律詩在京城名流中盛得讚譽。
他的父親在朝為官,而且官職不底,後續想為許言昌也在朝中謀取一職時,卻被直言拒絕。
許言昌性格灑脫,誌向不在朝堂而傾心山水,許父拗不過他,隻得放他去遊山玩水,轉而培養起另外的孩子。
逃脫了家庭牢籠的束縛,許言昌周遊各國,嘗遍世間美食,體會過無數地域的風土人情。
最後,相貌英俊的他在向西而行的路上愛上了一名美麗的西域女子,並與其在認識不久後就在異國操辦了婚事,生下了一名兒子,名叫許子辰。
本是家庭美滿的一派景象,但令許言昌沒想到的是,許子辰的娘在生下許子辰不久之後就不知所蹤,獨留許言昌麵對尚是繈褓嬰兒的許子辰不知所措。
他獨自承擔起了撫養兒子的責任,餘暇之時還不忘向人四處打聽許子辰母親的下落。
直至許子辰三歲那年,許言昌才從同樣是西域商販人口中得知,西域之中其實有很多像許子辰娘那樣的女子。
她們不在乎家庭,喜歡玩樂,自然也不會為任何男人駐足。
至於許子辰的出生,對那女人來說完全是個意外,所以她才會在生下孩子不久後就離開,恐怕是因為怕被孩子絆住自己“尋花問柳”的手腳。
得知真相後的許言昌認了命,獨自回了家鄉撫養兒子。
因為覺得對不起自己父親的栽培,他不敢回許家,隻是在鄉下找了一個小山村,用僅剩的積蓄盤了個破茅屋,成了自己跟兒子的家。
後來他為了自己與兒子的生計,在村裡得了一個教書先生的活,雖然掙得不多,但也能維持他和兒子的生活。
就這樣過了二十年,許子辰長大成人,到了弱冠之年。
許言昌拿出自己這些年全部的積蓄為許子辰做了一頂發冠,作為兒子長大成人的禮物。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兒子在正式弱冠那一天,居然要跟自己辭行離家,就像自己年輕時那樣遊曆山水。
有了自己年輕時的前車之鑒,許言昌自然不肯放許子辰再犯下自己年輕時的錯誤。
況且作為父親,許子辰的脾氣他是了解的,嫉惡如仇、愛伸張正義,如果他要是跑到彆的國家,必定會惹上不少麻煩。
許子辰弱冠那天,父子兩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第二天早上,許言昌本想再跟許子辰好好談談,但推開許子辰房間門時,人早就不見了。
這下許言昌徹底慌了,在村裡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人後,又跑到了城裡去找,還是沒找到人。
最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甚至跑回城中去找失聯多年的父母,跪在他們麵前求他們幫自己找兒子。
都說天下父子沒有隔夜仇,許父雖然怨許言昌這麼多年不跟家裡通信,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況且失蹤的人還是他的孫子,自然沒有不幫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