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梔說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他的聲音無疑是好聽的,隻是此刻這樣悅耳的聲音,落到胡牙的耳朵裡,卻堪比死神的催命符,隻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他的四周回蕩,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湧進他的鼻尖。
這個他自以為柔弱的普通人,病懨懨的眉眼下,鐮刀的冷光映出蒼白瘦削的下頷,隻帶著一絲血色的唇,被昳麗的骨相襯托,讓他想到了索命的豔鬼。
為首的刀疤臉看向神色怔然的胡牙,咬牙道:“...胡...胡牙....殺...殺了他......”
他忍著劇痛想用另一隻手去撿地上的槍,然而剛有動作,柳青梔就揮出了鎖鐮,幾乎在瞬息之間,將他的脖子和其他人的脖子牢牢纏住了。
“唔唔唔——”這些人臉色脹青,嘴裡發出瀕臨窒息的低嗚,他們試圖用另一隻完好的手去鬆纏住自己脖子的鎖鏈,結果換來得卻是越發絞緊的力道。
柳青梔看了眼這一個個被鏈條緊緊纏住脖子的人,利用鎖鐮的靈活收縮性,一臉平靜地將這一串十幾人往外麵拖。
這些人雙腳亂蹬奮力反抗著,試圖借由身體與地麵的摩擦讓柳青梔的步伐停下,動作間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就像溺水的人在做最後的掙紮。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抵抗,柳青梔的步伐始終平穩,扼住他們脖子的鎖鏈始終紋絲不動。
他們的身體依舊被鎖鏈拽著往前,最終隻在地上留下了一片醒目的拖痕。
幾分鐘後,柳青梔將這些人拉到了廠房後方的廢棄空地。
這會兒,除了奄奄一息的光頭男胡牙,其他人都已經窒息而亡。
柳青梔收回鎖鐮,用最前端的鐮刀順手解決了胡牙,隨手將武器丟給了跟來的史萊姆後,自己則開始在胡牙身上翻找起來。
史萊姆迅速跳到鐮刀上麵。
下一秒,接觸到史萊姆凝液的鎖鐮就迅速變小,不過幾秒,就變成了一個帶著血跡的黑色指環。
史萊姆用自身的粘液“吞下”指環,快速蠕動了幾下,再“吐”出來的時候,指環就已經變得乾乾淨淨,仿佛從不曾出現過血漬。
柳青梔在光頭男身上翻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
他拿起指環重新戴回自己的尾指上,又挨個在其他人身上翻找。
結果最後,十幾個人裡麵,就隻在為首的刀疤臉口袋裡找出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看著盒子裡抽得隻剩下兩根的煙,柳青梔沉默了。
站在他腳邊的史萊姆,也同樣沉默了。
柳青梔看向史萊姆:“這就是你說的男主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不少物資?”
史萊姆也很費解:“大概,也許,可能是劇情出現了偏差。”
柳青梔似笑非笑,“那這偏差確實還挺大。”
話落,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煙,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抽出一根點燃了。
有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他也沒什麼顧忌,就這麼坐在屍體旁邊,安靜地抽起來。
這具身體並沒有接觸過香煙,柳青梔抽第一口的時候,被煙氣嗆得輕咳了一下,抽第完二口之後就適應了下來。
薄薄的白煙從前端的星火處彌漫而出,在風中緩緩繚繞到他的臉上。
他的眼瞳很黑,像濃鬱的墨,眼尾處的睫毛很密,微垂的桃花眼在朦膿的煙霧中,透著幾分略顯病弱的糜豔。
像是從白骨裡生出的靡靡之花。
柳青梔抽完兩根煙,在心理作用下,腹中的饑餓感似乎也得到了些許的緩解。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也沒看地上的屍體,帶著史萊姆按原路返回。
他準備再去這些人開來的機車上搜一搜。
機車上的東西倒是不少,但幾乎都是槍支彈藥這些,柳青梔就隻在一輛機車上找到了兩塊軟糖。
從這機車上的標識來看,應該還是那個刀疤臉的。
是個愛給自己開小灶的老大哦。
柳青梔麵無表情地看了看掌心上的糖,隨即撕開外麵的一層糖紙,將這兩顆糖一起喂進了嘴裡。
有些酸。
他用舌尖頂了頂牙齒,咀嚼完吞進肚子裡之後,直接越過躺在地上的蕭向陽,回到了屬於原主的那個小房間。
熟悉的沙發,熟悉的位置,已經熟悉布局的柳青梔,熟練地躺下了。
穿來這世界第一次動手,這具身體所承受的負荷比他想得要大一些,疲倦感也很明顯。
果然還是睡覺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這一次,柳青梔並沒有睡多久,因為二十多分鐘後,出去搜尋物資的霍正四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