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愛慕先生良久。”

於閒已經做好了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林閣老在朝堂上支持他，或者更甚者的謀逆，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讓人不知所措的回答。

於閒乾笑道：“殿下您可真會說笑。”

“本宮從不說笑，夫子不妨想一想，顧元洲是個什麼樣的人，此事過後，讓他尋得機會，夫子覺得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

“陛下給了我玉佩！”於閒麵露惶恐，“陛下說見玉佩如見陛下，就算他是……也不能對我如何！”

“夫子真的是……天真的可愛，不過本宮也正是喜歡夫子這一點，不是嗎，”太子湊近於閒，伸手想要摸於閒的臉，被於閒打開後也不惱，繼續說道，“世家貴族能留存到現在，總會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手段，明麵上的你能靠著玉佩，暗地裡呢，夫子躲得過嗎？”

“你可以幫我？”於閒被嚇得沒了主意，一雙桃花眼張得有些圓，帶著水汽，略有些依賴地看著太子。

太子被這眼神看得心尖酥麻，急不可耐地連稱謂都忘了：“當然，我可以時時刻刻地保護你，夫子若是同意了，我這就去同閣老說，讓你去我那裡養病。”

提到閣老，於閒為難地往床裡縮了縮，像是怕極了林閣老：“臣、林閣老、臣還是再想想吧。”

剛想再逼迫一下，太子想到家裡的人和事，也覺得需要回去解決一下，也就點了頭：“也好，那本宮明日再來，希望到時候，老師不會讓學生失望。”

表麵害羞點頭，笑意盈盈地目送人離開，等人走的不見蹤影，於閒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來。

這種人還是殺了吧，虧自己之前還想過要給他留活路，於閒把被子往身上蓋了蓋，望向天花板，心道是自己之前想得太少了，一個能把自己親妹妹送到豺狼窩的人，又能是什麼好人呢？

至於他說的明天……

“不能答應。”林閣老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當你是什麼人！一個……不行，於閒我告訴你，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老師你先消消氣，我也沒說要答應，”於閒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師娘的手藝是真的好，老師您也吃一塊，去去火氣。”

“你師娘的手藝自然是好的，”同拿起一塊糕點，林閣老氣哼哼道：“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說說看，你個小崽子心裡是怎麼想的？”

於閒道：“學生原本是想靠著玉佩，在書院繼續同顧元洲周旋，但今日學生覺得一直留在學院，有些事情做起來過於束手束腳，所以學生想離開學院，離開這些人的眼睛。”

“你想離開？你有想過一旦離開，你會遭遇什麼嗎？被你戲耍過的太子和顧元洲怎會放過你。”林閣老被他收的這個弟子的找事能力，愁得胃疼。

“學生自然清楚，所以學生的意思是假死。”

“假死！”林閣老被他大膽的想法，驚得喊了出來，而後反應過來連忙推門出去左右看了一圈才回來，對上於閒那張臉，氣得咬牙切齒，“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等人回來，於閒上前扶著林閣老坐回桌椅上，繼續說道：“郊外眉山上的三公主、明麵上投奔顧元洲的烏清源，兩人無論挑出來哪一個都是陛下的心頭大患。比起顧元洲和太子，陛下更想先解決這兩個，以及皇後的元家。”

他這麼一說，林閣老當即明白他想要乾什麼，從裡懷掏出來一瓶藥，哆哆嗦嗦地往嘴裡扔了兩顆，他覺得自己早晚要因為於閒短命：“你可知一旦走上這一步，若是有一點差錯，都是要……”林閣老的手在脖頸間一比劃。

“學生知道，但我們現在做的，不也是如此的嗎？”於閒手指向眉山方向，意有所指。

天色未亮，林閣老穿上官服，在早朝之前獨自進了宮。

早朝上，皇帝把桌案上的奏折丟在顧侯爺臉上，大罵他養了個好兒子，林閣老在一旁適時表演悲痛欲絕，兩人一個皇帝，一個朝中重臣，當著數位大臣的麵，把這場死了愛臣的戲，演繹得淋漓儘致。

至於他們信不信，這就不在皇帝的考慮之內了，無論如何顧侯都是要吃了這個啞巴虧，顧元洲都要背上殺死夫子的罪名，生生挨了百大板。

此時話題中心的於閒，已經坐著馬車離開了京城，離眉山已然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