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殺的那隻豬活潑了些,進去了一刀沒想到還能動,一時間沒壓住,被跑了出來,這片牆當時被弄上了好大一片血,看起來不太美觀,就重刷了一遍。”
果然“於閒”的舉動沒能躲開這名叫小吳的年輕人。
為了更符合人設一些,於閒裝作沒聽懂,疑惑地看了眼手上的白灰,又很快反應過來,臉色一變,盯著自己的手指乾嘔了兩聲。
麵對他這種情況,小吳沒在多說什麼,他依舊是保持著一副普通年輕人超期蓬勃的樣子,在前麵笑容燦爛的引著路,何啟倒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隻是他這個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對。
像是帶著一種快慰的爽感和……幸災樂禍。
他在爽什麼?又在幸災樂禍什麼?
直到現在,何啟對於閒的態度依舊是他有些捉摸不透的,按照目前推理出來的劇情,他應該是何啟的白月光,而何啟喜歡的也應該是在上學時那個還是一張白紙,溫柔、陽光的少年。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一定要把於閒帶到這片泥潭裡,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掙紮無果後,裹滿一身泥濘呢?
這似乎不符合一個人喜歡另外一個人時的表現。
誰會喜歡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永遠身處痛苦的沼澤地?
撥開寬厚塑料布做成的簾子,於閒看到了一個躺在鋁板床上,胸膛被用刀具割開,內裡紅肉大刺刺暴露在空氣中的男人。
這人全身上下瘦得隻剩下一層皮,清晰可見肋骨的胸膛正微弱地上下起伏著,以證明他還活著。
“你們沒有給他打麻藥嗎?”於閒看著男人瞪得溜圓,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出聲問道。
“麻藥?”小吳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噗呲一下笑出聲來,“誰會把那麼貴的東西用在家畜身上呀,於少爺,有時間你可以找個屠宰場看看,大家都是活殺的。”
床上原本除了喘氣什麼都做不到的男人,似乎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發出赫赫的聲音,他雙目通紅地瞪著小吳,像是在咒罵這人遲早會遭報應。
小吳理都沒理他,隻是笑著看向於閒道:“您看他這樣應該是堅持不了多久的,要不然我們快一點,畢竟早點把東西送過去,也能早點挽救一條生命對吧。”
這話從這個地方,從小吳嘴裡說出來,聽到於閒耳朵裡顯得異常刺耳,他眉毛輕挑,沒能忍住出口諷刺道:“挽救生命?你還在乎這些?”
“當然,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小吳一臉誠懇虔誠地說道。
如今這個劇情,於閒這邊是第一個觸發的,正每天在論壇和直播間來回亂竄的觀眾們,一聽說這邊進入了新劇情,一個個的便都擠了進來。
本來還在驚歎這次劇情竟然這麼大膽,他們幾百甚至幾千幾萬歲的鬼神妖就應該看這種劇情,要給編劇刷雞腿時,就聽到了小吳這句話。
一時間原本還熱鬨非凡的彈幕,突然就空了,兩秒後成群的問號在於閒的直播間內刷屏,又十秒後,刷屏的變成了無數臟話,更有在地府值班的鬼魂留下一句:十八層地獄裡的罪鬼果然過得太輕鬆了,我去監督一下。便消失不見。
等回去後,他要跟上麵反映一下,十八層地獄的刑罰應該與時俱進更新一下了,望著小吳滿眼的興奮和何啟的冷漠,於閒在心裡記上了一筆。
比如,上輩子給人開膛破肚,下輩子應該從生到死一輩子無時無刻不感覺,肚皮從外到內被人拿小刀劃開的痛苦,但去醫院卻查不出來病因。
“事到如今你要反悔嗎?”何啟見於閒看著床上的人,半天也不動一下,出聲威脅道,“還是你喜歡躺在這裡的是小二子?”
提到烏清源,於閒手指顫抖了一下,他裝作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深呼吸了一下,對身邊的小吳,有氣無力地說道:“把無齒鑷和……手術刀給我。”
大抵是因為聽到了手術刀這三個字,床上的身體輕微顫動了兩下,他自己似乎也知道,這次手術過後,他真的就要跟這個世界永彆,再也沒有逃出去,與家人重逢的機會了。
於閒在心裡默念了好幾句這是假的,這些人都隻是是在像生筆下誕生,沒有靈魂的假體罷了,才握緊手術刀,伸向床上的人。
今天的何宅不止發生了什麼,不止是何啟和於閒不在,就連每日監視他們,神出鬼沒的管家也不見了蹤影,觀察了一上午,確定沒人後,俞星瀾悄無聲息地鑽進烏清源的房間。
房間內,本應該虛弱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站在窗邊,沒什麼表情地注視著往外。
“你那邊怎麼樣了?”聽到身後開門關門的聲音,烏清源頭也不回地對來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