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想給你看……”
埃德溫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他抓了抓頭發,一臉懵,回撥幾次通通被章頌年掛掉,實在沒辦法,隻好上了車之後打字發消息問他,【怎麼突然掛電話了?】
章頌年生氣的時候就習慣性拒絕溝通,他知道這兩個人可能就是遊戲玩伴,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他跟埃德溫也是通過網絡認識成為了戀人,此時就是莫名有種被人趁虛而入的感覺。
【去廁所了?睡了?】
【團團!看到沒?給我回一條啊,剛才怎麼了?】
【看到給我回一條?】
【為什麼不回消息?】
埃德溫連續發了幾條消息都沒得到他回複,到最後也有點惱火。
他不懂,也不理解,為什麼有問題章頌年不願意跟他溝通,明明剛才還聊得很好,突然就生氣了。
埃德溫再次打了視頻電話過去,一秒後被拒接,這說明章頌年其實一直在看手機,隻是不願意回他消息罷了,情急之下,他直接打了一串字過去:【你再不回複,我明天就去中國找你信不信?】
章頌年果然很快回了消息,【彆來。】
埃德溫確信他是生氣了,【你怎麼生氣了?】
章頌年格外窩火,【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埃德溫:【?】
章頌年此時完全不想跟他說話,【那等你想明白了咱們再聊吧。】
【你總是這樣,有什麼問題不能直接說呢?】
埃德溫完全拿他沒轍,對他來說,跟章頌年完全依靠網絡聯係,一旦章頌年放棄跟他溝通,他在聖彼得堡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隻能求,一遍遍發消息問他,直到章頌年想通。
一次兩次他覺得很有情.趣,次數多了是個人都會累,他有時候也在懷疑到底是為了什麼在堅持。
完全沒發生的事情,章頌年想質問都沒資格,埃德溫理解不了他現在的立場,他反問道:【你讓我說什麼?】
【剛剛不還貶低我遊戲技術差,要跟你新認識的網友一起帶我玩遊戲嗎?】
【既然跟他玩這麼開心,那你還找我乾嘛呢?】
翻譯過來的俄語有點奇怪,埃德溫愣了下,想了半天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吃醋了?】
章頌年:【彆轉移話題。】
【我跟他就是普通網友,彆的關係一點都沒有,拉你一起玩也是想帶你一起贏比賽,贏了比賽有很多道具送,排名也高。】
網絡遊戲,組隊很常見,埃德溫遊戲列表裡90%都是網絡上認識的遊戲好友,他勝負欲也強,很在乎比賽結果,尊重強者,所以才會跟這個人多次組隊,但看章頌年這麼在意,很快說:【那我以後不跟他一起玩了,我們倆一起玩就行了。】
章頌年心裡更堵得慌了,湧起的負罪感讓他的彆扭進一步加深,【為什麼要讓我覺得你是因為我才不跟他玩的?我不需要你為我犧牲,這是你的個人生活。】
玩不行。
現在不玩也不行。
埃德溫壓抑的脾氣爆發了,【我現在就是怎麼做你都不滿意是嗎?】
【你說讓我不要這麼黏人,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說讓我不要去中國找你,我也同意了,該我道歉該我改正的,我都做了。】
【那你呢?你做了什麼?你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什麼事情,幾乎都是我主動問你,團團,我不懂你到底在藏著什麼?】
【我那麼多次說過要去中國找你,你有考慮過來聖彼得堡找我嗎?】
章頌年看完他發的消息,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替埃德溫感到慶幸,慶幸他終於可以擺脫自己這麼一個麻煩又彆扭的男友。
埃德溫的質問都是真實的,他在這段戀愛裡非常失職,也不會飛去聖彼得堡找他。
他的家人,朋友,工作都在這裡,他沒有勇氣遠赴他國,也承擔不起高成本付出最後落得淒涼下場。
沒有把握的仗,他打不起,也絕不會打。
章頌年早早預謀要分手又擔心會傷害到他,眼下埃德溫正好給他送來了這個機會,他沉默良久,在對話框打了一大段話,刪刪減減修改措詞,試圖以最柔和的方式來結束這段關係,最後發過去的卻隻有三個字,【分手吧。】
發送的時候,章頌年手指不停顫抖,眼睛裡有什麼東西流出來模糊了視線,腦海裡閃過的都是過去兩個人甜蜜的瞬間,他頗為大度地想,總不能一直耽誤人家。
約會、親吻、做.愛什麼的,這些才是真正的談戀愛,而不是像他們一樣靠著文字和視頻來維係感情。
埃德溫一向回複消息很快,在他發完這三個字後卻很久都沒有回複消息。
章頌年睡不著,鼻子很堵,腦袋也嗡嗡作響,好幾次從夢裡驚醒去看手機,直到第二天早上,一向是他們互相發送早安的時間,埃德溫終於給他回了消息,【你真狠。我以後再也不想認識任何中國人了。】
章頌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已經腫成了熊貓眼,笑容無限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