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頌年翻起舊賬一套一套的,埃德溫早在網上聊天時就說不過他,線下就更彆提了,他自知兩人的矛盾還沒過去,“我那是氣話。”
章頌年拿出鑰匙開鎖,從鞋櫃裡抽出一雙備用拖鞋放到他腳下,叮囑道:“進來吧,安靜點,我跟人合租。”
埃德溫乖巧嗯了聲,麻利把鞋換上,鞋子穿上去有點小,他皺眉不滿道:“太小了。”
要求還挺多,章頌年敷衍道:“湊合穿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埃德溫也怕章頌年把他趕走,將就穿上了鞋跟他進屋,進屋後眼睛就不停地打量,“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
“這是我跟室友共同的生活區域,我的房間在那裡。”
章頌年給他指了下右邊的房間,害怕他打擾到伍家敏又說,“那邊是我室友的房間,我們臥室和浴室都是獨立的,他這個人比較重視隱私,你說話和動作彆太激動,也不要去他那邊。”
埃德溫點了點頭,“那帶我去你房間吧。”
章頌年打開門領他進去,指了指陽台旁的椅子,“我房間麵積很小,你先坐這休息會兒,我去燒點熱水。”
埃德溫好奇地張望,時不時上手摸一下,坐上去調整了下坐姿,“這是視頻裡出現過的書桌誒!”
章頌年看他腰背彎著,長腿曲在書桌下,很是逼仄,想來坐著也不舒服,但他一時也懶得管這些,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就出去了。
回到客廳,章頌年拿出杯子接了杯溫水,思考下一步該把埃德溫怎麼辦,他這裡沒法住,太小了,再說兩個人第一次見麵,他住在這也不合適,還是送去酒店為好。
甭管他來中國的目的是什麼,兩個人已經回不去了。
章頌年下定決心,端著杯子進了屋,遞給他,“喝點水。”
埃德溫接過問了句,“你不喝?”
章頌年搖頭,“我不渴。”
臥室裡唯一一把椅子給他坐了,他隻能就近坐在一旁的床邊,開誠布公,打算跟埃德溫好好談談,溫聲問道:“你來中國乾嘛?”
埃德溫回答很直接,“找你。”
雖然猜到是這個答案,但真的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章頌年心裡還是為之一顫,“找我乾嘛?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埃德溫不以為然,“哪有情侶說過一次分手就真的分手的。”
“在我這裡,說了分手就是分手,沒有餘地。”
章頌年同樣堅決,他不想傷了麵前這個遠赴萬裡來找他的異國青年的心,但同樣懂得及時止損,在埃德溫更盲目之前幫他做出正確的決定,“你明天就回俄羅斯吧。”
“今晚我會給你在這附近租個酒店,明天送你上飛機。”
埃德溫搖了搖頭,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行李箱以防他偷襲扔出去,神色堅定道:“我不走。”
“在沒有把你追回來之前,我不會走的。”
他就像一個失去心愛糖果想要要回來的固執孩童,章頌年拿他沒辦法,勸道:“你再怎麼堅持也沒用,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抓著一根虛無縹緲的線根本沒用。”
“該從網絡世界清醒了。”
埃德溫完全聽不進去勸解,反而問他:“虛無縹緲什麼意思?”
章頌年忘了他聽不太懂成語,解釋道:“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埃德溫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中文真的難懂誒。”
他歪頭煩惱的樣子平添了一絲可愛,章頌年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意識到話題被他帶跑,趕緊收了笑容重新扮嚴肅狀,“聽清楚了嗎?明天回俄羅斯,我給你訂票。”
埃德溫耍賴,“我不走。”
章頌年猛地站起來,伸手去抓他行李箱往自己這邊拽,威脅道:“走不走?”
埃德溫自然不肯讓他得逞,兩手死死抱著行李箱,“不走不走,就不走。”
章頌年使出了最大的力氣也不能撼動分毫,埃德溫一派悠然自得的表情,還有餘力低下頭逗他,笑聲清冽,“團團,你該鍛煉鍛煉了。”
鼻尖是殘留的琥珀餘香,細聞帶著熱烈奔放的烈酒味,帶給人極大的嗅覺刺激,一如他這個人,外表冷漠,內心卻熱情直接。
章頌年看著近在咫尺,被放大數倍的漂亮臉蛋,很可恥地動了彆的心思,硬的手段不行隻能來軟的,他靈機一動,使出一招中國古法——撓癢癢。
埃德溫哪想到他會來這招,一下就鬆了手,章頌年也趁機把行李箱搶了過來,拎著就往前門外走,行李箱失守,埃德溫情急之下,攔腰把章頌年抱了起來。
章頌年瞬間騰空,他怒斥道:“放手。”
章頌年身高不矮,但身形瘦削,纖腰細腿,完全不重,埃德溫很輕鬆就把他抱起來了,他死活不撒手,“你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