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遊客看路邊一個外國人用外語一直數落中國人,心裡格外不舒服,有膽大的看不慣走了過來,怒罵道:“這裡是中國,你個黃毛蛋子在這撒什麼潑?”
“彆在你中國老子麵前裝大爺,小心我削你啊!”
黃毛蛋子?什麼意思?
是在說他嗎?埃德溫左右看了看,好像確實隻有他是黃色頭發。
完蛋,事情鬨大了。
章頌年沒想到造成這種誤會,趕緊站出來解釋,“不是,您搞錯了,我們是朋友,他不是在罵我。”
“那他剛才在說什麼?”
章頌年哽住。
“你這個黃毛太可惡了,這個小夥子都聽不懂你說話你還罵他!”
男人很有正義感,見狀更來勁了,以為章頌年害怕惹事還安慰他,“你彆怕,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在場的中國人都能給你撐腰。”
埃德溫看著周圍齊刷刷譴責的眼神,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委屈用中文解釋道:“我沒罵他。”
再這麼下去恐怕待會兒景區警衛也要來了,章頌年縷清思路,重新跟好心大哥解釋,“我們倆是朋友,他呢,從俄羅斯過來的,這兩天跟我在中國玩,剛才吵架是因為我罵他花冤枉錢亂買東西,他說我整天就知道錢錢錢,吵架嘛,一激動就說了母語,我聽不懂愣住了隻能站著聽他說完,真沒罵人。”
“再說,我也不可能任他欺負,也不看看這是哪,什麼年代了。”
章頌年挺直了腰板。
男人還是有點懷疑,埃德溫任他打量,戳了戳章頌年,“你應該聽聽他剛才是怎麼教訓我的。”
章頌年態度溫和,彎著腰道歉,“不好意思影響到你遊玩的心情了,我們關係真的很好,剛剛就是吵了一架。”
男人現在再看發現好像確實不是他想的那樣,斟酌幾秒相信了,跟章頌年說:“出來玩難免吵架,正常正常。”
說完他又看向埃德溫,擺擺手,不好意思道:“實在對不住啊,這位外國友人。”
章頌年連連道謝,“謝謝啊。”
誤會解除,人群這才慢慢散開,去下一站景點的路上,埃德溫依然氣呼呼的,但又不敢發作,生怕再被當成欺淩中國人的外國友人。
章頌年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到達月鏡湖後主動去劃船,“剛才是我語氣太衝了,跟你道歉。”
埃德溫當起了甩手掌櫃,雙手抱胸,端正坐在船頭,咬牙憤憤道:“讓你學俄語你不學。”
章頌年咯吱咯吱劃著船槳,倒吸一口涼氣,千回百轉怎麼又是俄語,學俄語簡直成了他們倆之間的宿怨,他沒接話,安靜做著苦力。
船隻慢悠悠浮在湖麵上,章頌年力氣小,劃得慢,漸漸落後一大截。
埃德溫最後實在看不下去,大步跨過來,要從他手裡接過船槳,“按照你這個速度,咱們今晚要在船上睡了。”
章頌年悻悻鬆開手交給他,抬眼望向遠處美麗壯觀的湖光山色,湖麵波光蕩漾,一群白鴨搖曳著優雅的身姿遊過。
埃德溫小時候經常跟爺爺劃船去捕魚,對此很有心得,速度不慢也不快,絲毫不顛簸,他看著坐在船邊望著遠山發呆的章頌年,突然喊了聲,“團團。”
章頌年回頭,嗯了聲。
“下次說話之前能不能等等你的心呢?”
埃德溫垂下頭,平生第一次有了落敗感,苦笑道:“不然有時候我會誤會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