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海坐在中間,看到回來的陳渝,他明顯愣了下:“你怎麼回來了?”
其中一個長得一臉猥瑣樣的大叔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老陳,這是你兒子啊,長得還挺帥”
陳江海吸了口煙,笑了:“對,是我兒子,陳渝,叫叔”
陳渝臉色差到了極點,他擰起眉:“我和你說過吧,彆在家賭”
陳江海:“沒賭,沒賭,我們就是隨便玩玩”
“哎,老陳,你身為老子還害怕自己兒子,你可真逗。”
“對,要是我,我早就把他打服了,現在的孩子啊,也真是叛逆。”
“……”
陳江海沒喝酒可沒膽子罵陳渝,更彆提打了。他尷尬地笑了笑:“彆說了,打牌打牌。”
陳渝狠剜了陳江海一眼,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渝踮起腳,從衣櫃上搬下來一個很大的紙箱子。
紙箱子由於很久沒碰過了,上麵泛著灰塵。
這裡麵有陳媽媽在陳渝七歲生日時送給他的吉他,有孩童時期陳媽媽買給他的各種玩具,還有各種合照……
紙箱子裡是陳渝塵封十多年的記憶。
小時候,陳江海每次在外麵賭輸了,回到家都會把氣撒在陳渝身上,陳渝經常會被他打得滿身傷痕。
陳江海打累了,氣撒夠了,就回房間呼呼大睡。陳渝怕哭聲吵醒陳江海,隻能使勁咬著嘴唇,低聲啜泣,嘴裡不斷低聲念叨著“媽媽,我好想你”
陳渝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會想起那些美好的曾經,每當他沉浸在回憶中,就會被陳江海還有平縣的一切狠狠地拽了出來。
他索性選擇忘記,麵對這殘酷的現實。他找到一個紙箱子,把這些東西放進裡麵,再也沒有打開過……
陳渝小心翼翼地把膠帶撕去,打開了箱子,但是吉他已經不見了。
陳渝胸腔裡翻騰倒海,肩膀抑製不住地顫抖。
紙箱子被陳渝搬了出來,狠摔在地上,由於巨大的衝擊力,大量的照片和玩具摔了出來。其中一個玩具小車還滾到了陳江海的腳邊。
陳渝指著箱子,語氣冷到了極點:“吉他呢?”
陳江海被眼前的陳渝嚇到了,他低著頭,握著牌的手止不住地發顫,他故作鎮定:“我不知道,沒見過。”
陳渝過去猛拽起陳江海的衣領,他擰起眉:“陳江海,你當我三歲小孩嗎,那麼好糊弄,我再問一遍,吉他呢?”
陳江海的後頸被嘞得發痛,陳江海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視陳渝的眼睛:“賣……賣了。”
圍坐在小桌旁的其他人就喜歡看眼前的這種局麵,沒有人上前拉架,能打起來就最好了。
其中那個長得一臉猥瑣樣的大叔,吹了口口哨說了句:“打起來,打起來”
陳渝放下了還沒來得及打在陳江海臉上的拳頭,一腳把小桌子踹翻了,幾十張撲克牌全散落在了地上。他怒吼道:“打你媽”
平縣的九月天氣多變,中午明明豔陽高照,現在卻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兜裡的手機不斷發出聲響,陳渝索性把手機關機了,徑直向“邂逅網吧”走去。
陳渝坐在電腦前打了幾把遊戲。
又輸了……
陳渝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剛被打得肚子隱隱作痛,他猛灌了幾口啤酒,喝完後他使勁捏爆了易拉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在酒精的作用下,陳渝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上上上,你上啊”
“我靠!他陰我”
“我沒藍了”
“……”
陳渝被吵起來了,他揉了揉發痛的後頸,艱難地坐了起來。因為酒精的緣故,他腦袋很暈,渾身無力。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潮濕的空氣中混著泥土的氣味,時不時有冷風吹來……
陳渝被凍得縮了縮脖子,慢慢朝小巷子走去。
小巷裡沒有燈,唯有星與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強能將眼前的路照亮。
他邊走邊琢磨到底要不要回家,憑他現在身體的這個狀態,他不一定能打得過陳江海。
“汪汪嗚嗚嗚汪汪汪”
陳渝往右撇了一眼,看到幾個小屁孩正圍著一條小狗。
他們邊用腳踢著小狗邊說:“這隻狗長得真醜,你看它有一隻眼睛還是瞎的呢”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用勺子把它另外一隻眼也……”
陳渝走過去,微蹙著眉,語氣冷到了極點:“你們在乾嘛呢?”
小屁孩們剛想說關你什麼事,看清走來的人,嚇得立馬跑了。
陳渝蹲了下來,看著在地上不斷顫抖的小狗
是隻棕色的小泰迪
小狗受過傷,它的一隻眼沒有了眼球,身上的毛也是有一塊兒沒一塊兒的,顯得格外醜陋,像是曾經受到過虐待。
陳渝小心翼翼地用手撫摸著渾身發顫的小狗。
他正猶豫要不要把小狗帶回家,一聲熟悉的嗓音傳到了陳渝的耳朵裡
“你好,這是我家的狗”
陳渝抬起頭,對上了夏之語的目光。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滾動的喉嚨裡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看好你家的狗”
陳渝走之前還不忘撞了夏之語的肩膀一下。
“……”
夏之語攥了攥握在手裡的狗繩,他把小狗抱起來,剛走了沒幾步。
聽到後麵傳來的“林然,吃個紅薯吧”
夏之語的心被猛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