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太陽從地平線上爬了起來,晨露順著樹葉尖滑下來,在葉尖拉出了一條透明的銀色絲線,滴落在草坪上,靜悄悄的。
野貓又在後麵打架,鳥雀棲在枝頭,金色的陽光透過棉花般的雲層,為地麵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萬物破土新生。
濕潤的空氣卷著泥土和青草的香氣,現在是早上七點半。
叮咚——
【,:桑桑,都準備好了嗎?】
【。:嗯!都收拾好啦!】
【。:小貓乖巧/.gif】
【,:好,現在檢查背包,水杯裝了嗎?外套裝了嗎?要吃的藥帶了嗎?】
【。:我差點忘記帶藥了!】
【,:好的,不著急,慢慢來】
【,:摸摸/.gif】
陸虞七點就起床了,因為他和宋簡禮約好今天出去玩了,好像上一次在周六出去玩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全身鏡前的陸虞顯得有些興奮。
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襯,黑色長褲,外麵穿著一件米色的薄外套,頭頂一簇呆毛怎麼也壓不下去。
他對鏡子擺弄了一個微笑,這才滿意地背起床上的書包離開了房間。
樓下阿姨已經做好早飯了。
周六是休息日,家裡人不會起那麼早,但陸謹律不一樣,他對自己嚴格,周末也極少在家休息,是隻有公司實在沒有什麼工作了,他才會在家休息一天。
往常他一個月還是有幾天休息日的。
但這個月公司事情太多,已經月底了他還沒給自己休過假。
陸虞從樓上下來,隻有一點細微的動靜,餐桌前的陸謹律卻偏頭去看他。
和陸虞對視的一瞬間,陸謹律明顯看到陸虞翹起的唇角壓了下去。
陸虞硬著頭皮給他打招呼:“哥。”
沒有“大哥,早安!”
語氣也尤為平淡,好像自己不看他,他就不會喊出來一樣。
陸謹律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陸虞將背包放到身後,坐到了陸謹律的對麵。
他拿過一塊烤麵包咬了一口,陸謹律突然說話了,“你要出去?”
“啊,對。和……”他正要說和宋簡禮出去,但似乎是想到了陸城名對自己和宋簡禮走得太近的態度,所以陸虞將準備說出去的話咽了回去。
陸謹律眼鏡下的神色有些隱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這兩天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硬要說的話,他也察覺不出來。
陸虞吃飯很安靜,他不太想和陌生人有太多的交流,所以全程埋著頭往嘴裡塞,從陸謹律這個方向,隻能看到陸虞鼓起的腮。
因為擔心宋簡禮等太久,陸虞吃完了一塊麵包,喝了一碗粥就不再吃了。
桌前的氣氛過於怪異了。
陸謹律疊著腿,靜靜看著陸虞將用過的餐具擺好,然後撈起身後的背包就去玄關處換鞋了。
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了,唯一一句還是陸謹律主動的。
他眉峰高高凝起,聽到門被打開又合上的聲音後,陸謹律就將手裡的喝粥的勺子放回了碗裡,扯了一張餐紙開始擦嘴。
慧姨上前來問:“大少爺,您吃好了嗎?您就吃這麼一點嗎?”
陸謹律頷首,也起身開始穿被他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慧姨心疼:“大少爺,這個月都快月底了,您還沒在家好好休息過呢,公司那麼忙嗎?”
陸謹律的手頓住了。
他所不舒服的地方終於有所緣由了。
因為每個月對他說這句話的人在剛剛已經離開了。
“大哥,月底了,您就在家休息兩天吧,彆太累了。”這本該是陸虞對他說的話。
陸謹律抬起手擰了擰眉心,不知為什麼,此刻他的腦子發疼。
“大少爺,您不舒服嗎?”慧姨見陸謹律表情不對勁,就上前來扶住了陸謹律的胳膊問。
陸謹律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他問:“慧姨,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陸虞有地方不太一樣?”
慧姨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她對身邊很多人都親和,唯獨對陸虞沒有太多的關注,或者說陸虞在她視線裡的明顯度不夠,所以陸謹律問起的時候,她表情僵了一下。
隨即為難道:“二少爺他沒有什麼不一樣吧?”
陸謹律看了她一眼,“算了,我走了。”
“好的少爺。”
——
風從矮牆上翻過來,薔薇花香馥鬱,落葉被風卷起在空中打璿。
陸虞背著背包離開了彆墅,鐵門外麵,宋簡禮已經等在老地方了。
他穿著普通的白T,淺色長褲,風肆意掀動著他的發絲,他今天沒來得及戴隱形,銀絲邊框眼睛夾在高高的鼻梁上麵,禁欲又清冷。
像是一副畫作,他精致得快和這裡的薔薇花牆融為一體了。
“簡哥!”陸虞對宋簡禮揮手打招呼。
宋簡禮就抬腳往陸虞走近,陸虞這才注意到宋簡禮除了挎著一個黑色的挎包,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來啦?”宋簡禮笑了起來,眉眼不自覺就彎了起來。
陸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說:“簡哥,不好意思啊,又讓你等我這麼久,因為剛剛吃了很多早飯。”
宋簡禮不會生氣,他甚至誇讚道:“桑桑今天真棒。下次也要記得多吃早飯。”
“好!”陸虞歪頭笑,露出一顆尖銳又可愛的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