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 朝著頸部大動脈橫向……(2 / 2)

“哦,不是大小姐,上來就扔了我的煙?這裡可不止我一個人在抽,你怎麼不去把他們的都掐了?”吳明景的眼底全是戲謔,目光掃到易五腳上,眉毛微挑,“另外,我一場演出的勞務費,不見得能買你一雙鞋啊。”

“吳老師,你感冒了吧?剛剛那首歌,你鼻音比平時重,最後幾個音飄了,嗓子緊不適合抽煙。”

易五把他手裡的煙盒抽走,緊握在掌心:“其他人又不是我老板,我乾嘛要關心他們呀?你的嗓子好,這是老天爺給的資本,我們還要靠它吃飯。所以愛惜它點,拜托了,好嗎?”

吳明景聞言徐徐起身,從高處俯瞰那張美豔絕倫的臉,揶揄道:“可是易老師,我目前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在城鄉結合部跑拚盤,主攻婚喪嫁娶。你跟著我能有什麼前途嗎?不在五星酒店聽人彈鋼琴,卻喜歡跑窮鄉僻壤聽人吹嗩呐,什麼愛好啊敢問?”

易五不急不惱:“吳老師,合美應該已經給你介紹過了吧?我目前的處境,也並沒有比你好到哪裡去。你聽過一首詩沒?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誌貓兒雄過虎,落毛鳳凰不如雞?”

“你拿自己和雞比?”吳明景錯愕,語氣慍怒。

易五心想:“我說你是狗啊,咱們王八配綠豆,誰他媽也彆嫌棄誰”,表麵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吳老師和之前的經紀感情好,突然換我這麼個新人,一下難以接受。可這不正說明了你有情有義?跟著你,我不一定會吃虧呀。”

“嗬嗬,那我吃虧了怎麼算?”

他們倆的爭論還沒有個結果,外麵已經有工作人員喊放飯了。

“易老師,趕了一天路,留下來一起吃點兒?嘖——不過鄉下地方,你不一定吃得慣啊。”吳明景依然陰陽怪氣。

“不至於,我什麼都能吃。洗個手先。”

“等下。”吳明景冷著臉,在隨身的包裡翻了翻,而後漫不經心地扔給她一盒東西,“拿上吧,大小姐。”

*

衛生間裡汙穢不堪,是當今少有的旱廁。三四米的深坑上,兩片年久失修的木板搖搖欲墜。坑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她沒敢細看。地麵上,蜈蚣和蚯蚓彎曲而行,所見之處一片泥濘濕滑,連下腳的地方都難找。

多年以來,職業裝是她的戰袍,焊進骨髓,長進血肉。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這身衣服有多荒唐違和,難怪吳明景對她嗤之以鼻。

易五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設,閉眼深呼吸數次,最終還是沒辦法在這裡安然小解。

她退了出去,到一旁簡易的洗手池,屈著身打開鏽跡斑斑的水龍頭,急匆匆地用吳明景給的紙肥皂洗了手,而後飛速逃離現場。

回到棚子裡,正好碰上舞統和吳明景交涉。

“吳老師,您看咱能不能換首歌?客戶覺得剛剛的那首太平了。”舞統有些為難地說,“換首愛情買賣,整熱鬨點?老人家都喜歡這個。”

還沒等吳明景回話,易五搶先一步上前:“既然簽了合同,咱們就還是按照合同來?而且您說的這歌......在葬禮上唱不太合適吧?”

“瞧這小姑娘說的,群眾喜聞樂見,怎麼就不合適了?”油頭粉麵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正是之前撞了吳明景的歌手王昊。

他捋著自己的八字劉海,轉身看向吳明景:“喲,我說誰呢,這不吳老師,咱們的當紅炸子雞嗎,怎麼跑這種地方來演出了?該不會.......也是進局子了?哈哈哈。”

王昊晃著腿,踢了吳明景的椅子,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不是我說你啊,過了氣要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剛唱的那是啥?嘖嘖。好聽嗎,接地氣嗎?哥教你點乾貨——以後莫裝清高。還有,少管閒事!”最後幾個字惡狠狠的,從牙齒裡磨出來似的。

吳明景側過頭去,連眼皮都懶得掀。

當初他幫著被王昊騷擾的米合美報了個警,就被這廝記恨上了。現在真是,柴門聞犬吠。

易五在內心歎了口氣。這才是米合美不願意讓她過來的真正原因吧?

臭蟑螂們出現得確實是有些頻繁了,但對付這種人,她是專業的!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湊到王昊麵前:“老師今天唱得特彆好!請問您有帶簽名照嗎?可不可以送我一張?”

眼見美女這麼說,王昊頓時笑得前仰後合,瞟眼看向吳明景,得意得胡子都快翹上天。那意思,看,連你自己的助理都被老子的魅力征服了!還敢說老子性/騷擾?分明都是女的主動往上貼!

他爽利地從包裡掏出一遝精修的照片,選了最上麵的一張,拿出筆瀟灑地落了自己大名:“拿去吧妹妹,哥的帥照專治月經不調。”而後咧開嘴,鼻毛都快戳出來,“放在枕頭下麵,哥哥每天陪你睡嘿嘿。”

吳明景猛地皺起眉頭,拳頭硬了正欲動作,卻被易五扯住了衣角:“吳老師,打火機借下哈。”

吳明景狐疑地掏兜,把火機遞給她,結果下一秒——

刺啦一聲,王昊的簽名照直接被點著了!

火焰竄得又急又快,燒得快成灰才被易五扔到地上,鞋子咚咚兩腳踩上去滅了火。

“你......!你燒我照片是幾個意思?你還踩.......還踩!”王昊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瞪成了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