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為劫匪同夥的便利店員很快便被製服住,花野井千夏趴在地板上,一動不敢動。
長這麼大還沒挨過槍子兒呢,不知是不是太緊張,她隻覺得後背隱隱有點疼,至於到底有沒有被擊中,老實說,沒太感覺出來。
“你怎麼樣?”
作為被壓在身下的那個,諸伏景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花野井千夏臉上的糾結。
在聽到零的警示後,他本想過來拉開對方的,誰料花野井千夏的反應竟然這麼快,還和他撞到了一起,陰差陽錯下,他倒成了被護在下麵的一方。
諸伏景光越想越愧疚,眼底也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歉意來。
然而另一位當事人卻完全沒注意到這點,隨口回了句“我也不知道”,便繼續趴在原地,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聽說人在極度亢奮的情況下會分泌大量腎上腺素,大腦也會自動開啟生存模式,屏蔽痛覺,天殺的,她難道已經重傷到這種地步了嗎?!
“彆亂動,我幫你檢查一下。”
剛才那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花野井千夏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腦袋,卻見來人正是降穀零。
“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和班長來便利店買東西,恰巧碰上劫匪,作為人質被困在了倉庫中……”
單膝跪地在兩人身前,降穀零一邊用聊天分散花野井千夏的注意力,一邊不動聲色地檢查起對方背後的傷口來。
玩偶服的體積太過龐大,即便那個劫匪是在倉促之中開槍的,依舊成功命中,玩偶服的右後側赫然出現了一個還散發著硝煙味的彈孔。隔著厚厚的棉花,他無法正確判斷出花野井千夏的傷勢,隻能讓她先脫下玩偶服,再進行簡單的止血治療。
好在玩偶服的隱藏式拉鏈就位於背後,成功找到拉頭,降穀零放慢呼吸,輕輕扯下拉鏈。
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沉默了。
五月的天氣算不上涼快,玩偶服下的人已被汗水浸透,連後頸那一塊肌膚都泛著隱隱的粉紅,然而,這都不是重點。
眾所周知,人被槍擊,就會流血。
可是眼前人的後背乾乾淨淨,除了右肩上的一小塊衣物略有些破損外,沒有任何異樣。
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降穀零伸出手,手掌輕覆在花野井千夏的背上,幾乎在接觸的一刹那,他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種手感……是防彈衣?
“花野井小姐,你穿著防彈衣?”
驚訝之下,降穀零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並且成功收獲一枚理直氣壯的回答。
“對啊,畢竟米花町很危險嘛!彆說這個了,傷口嚴不嚴重啊,我都感覺不到疼誒,這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還有一種可能,不疼,是因為你根本沒受傷。”
將劫匪移交給警方處理,鬆田陣平立刻趕了過來,他本來還擔心花野井千夏的傷勢,在聽到零的疑問後,擔心瞬間轉變為了無語。
不是,防彈衣?正常人會穿著防彈衣,套著玩偶服發傳單嗎?
他隻評價一句——合法,但有病。
眼看兩人又要開始幼稚地拌嘴,降穀零趕緊轉移話題。
“步槍具有極強的穿透性,能貫穿大部分型號的防彈衣,好在花野井小姐撲倒的速度夠快,又有玩偶服做緩衝,子彈隻是擦過她的右肩,沒有造成致命傷害。”
將玩偶服再次仔細檢查一番,果然,他在玩偶服的右肩上又發現了一個彈孔,循著彈孔的朝向,降穀零在不遠處的貨架下找到了那枚步槍子彈。
“你們看,它在這兒。”
用手帕包裹住這枚作為證物的子彈,降穀零如釋重負般輕笑出聲。
雖然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穿著防彈衣出門,但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這奇葩的舉動,這場抓捕行動才萬幸沒有人受傷。
有警校生幫忙,現場很快便被控製了下來,剩下的就隻需要其他人員配合警察做筆錄就行。幾人坐在角落裡等待問話,鬆田陣平閒著無聊,見花野井千夏滿臉心疼地盯著那套破掉的玩偶服,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我剛才就想問你了,又是便利店店員,又是宿管,又是發傳單,作為大學生你的兼職未免太豐富了吧?”
正憂愁該怎麼和餐廳老板交代玩偶服光榮中彈事跡的花野井千夏,聞言更是深深歎了口氣,幽怨地瞥了眼對方後,痛心疾首地回答道:
“你不懂,這都是生活所迫。”
要不是被那個倒黴係統訛上,她也不至於到處打工,說多了都是淚。
鬆田在初聽到這話時還有些疑惑,剛準備繼續詢問,卻被站在身旁的萩原研二打斷了。
“總之沒事就好,降穀和班長呢,感覺如何?沒想到你們倆也被牽扯進這場劫案中,便利店燈牌的摩斯密碼應該就是你們想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