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是受害者,我是幸存者……(2 / 2)

說到這時,他停頓了一下,隨即像是為了刻意回避這件事般,飛快轉移話題,故作輕鬆地說道:

“不過轉念一想,有可能是我們的父母帶著我們見過麵吧,隻是那時候還太小,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點不太可能哦。”

夜裡涼風乍起,樹葉沙沙作響,清清楚楚傳入兩人的耳中,更襯得室內寂靜無比。如墨的黑暗模糊了花野井千夏的神色,諸伏隻能聽見她的聲音,平靜到不可思議。

“我剛出生沒多久,父母就因一起意外去世了,大概沒機會帶我出去玩吧。”

空氣一時安靜了下來,或許是相似的身世讓他感到同病相憐,或許是不停追問,將他人的傷疤再次血淋淋揭露於人前的內疚感作祟,又或許是那若有似無的熟悉和無處不在的黑暗讓他倍感安全,諸伏景光第一次主動提起了他的身世。

“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啊……”

他微微垂下眼,嘴角的笑容溢出點點苦澀,好在他們都置身於黑暗中,不必費心偽裝。

七歲那年,諸伏景光親眼目睹了父母被殺害的慘劇,彼時他躲在衣櫃內,父親的慘叫,母親的掙紮,彌漫著鐵鏽般血腥味的夜晚和凶手誘哄時哼唱的兒歌,成為了他這十五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晚過後,除了因參加夏令營而僥幸逃過一劫的哥哥外,他再無至親。

在過度恐懼的刺激下,他忘記了那晚發生的所有事,還患上了失語症,聽取心理醫生的建議,諸伏被寄養在東京的親戚家裡,想要通過改變生活環境來治愈心理上的創傷。

“多虧了零,如果沒有遇到他,我的失語症也不會好轉。”

眼前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諸伏景光卻從未覺得如此輕鬆過,長久埋藏於心底的秘密就這麼說了出來,他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指尖卻控製不住的輕微顫抖。

極力穩住聲音,他看向花野井千夏坐著的位置,再次道了聲歉。

“最近我慢慢回想起那晚的經曆,想著也許我對你的熟悉感,能讓我重新想起小時候的事,也能借此回憶起與凶手有關的細節,才會貿然問你這麼多問題,真是不好意思。”

話音落下良久之後,花野井千夏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出聲。

“嗯,沒事兒。”

係統???

【你聽了這麼久,就蹦躂出這幾個字來?】

‘啊?’

花野井千夏茫然地抬起眼,不明白係統在震驚什麼。

‘不然還要我怎樣,我都已經傾聽了,這還不夠嗎?’

再說諸伏景光又不是小孩子了,人自己會調節情緒,她就沒必要硬裝知心大姐姐了吧,會有點崩人設誒~

很顯然,係統沒辦法接受這個答案,丟下一句【你這個冷酷無情的機器人】後,便氣鼓鼓地下線了,徒留下花野井千夏在原地疑惑思考,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係統?

平複好情緒,諸伏景光再次恢複了尋常的樣子,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及彼此的身世,隻是交流間自然而然地多了幾分熟稔和隨意。

不幸者各有各的不幸,人生平凡而又不堪,花野井千夏討厭任何成為受害者的感覺,她是幸存者。*

相信諸伏也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兩人等到都有些犯困之際,那幾位卷王總算看見了她發出去的求救短信。

“好了,出來吧。”

最先趕到的是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困住他們接近三個小時的破門,鬆田趕來不到三分鐘就解決了,看著一臉臭屁等待誇誇的對方,花野井千夏恨恨一咬牙,將這個仇記在了係統身上。

這麼好的裝逼機會卻得拱手讓人,係統你給我等著,這是你欠我的!

“盯著我乾嘛,在想怎麼報答我?”

一手撐著門框,鬆田陣平懶懶打了個哈欠,今天在排爆模擬訓練室裡呆得太久,拆解炸彈拆得腦子都發懵了。

隨手將工具包塞回口袋裡,見花野井千夏還盯著他,鬆田一挑眉,裝模作樣地教訓道:

“以後出門彆說你是跟我學的開鎖,怎麼連把螺絲刀都不帶著?”

花野井千夏……

第一,正常人就不會帶著螺絲刀出門。

第二,到底什麼情況下,她需要告訴彆人自己的開鎖技術師承何門何派?

默默將隨身工具包往口袋深處塞了塞,花野井·非正常人·千夏沒理會有刻意挑釁之嫌的鬆田陣平,轉而看向和他一起來的萩原研二,隨口問道:

“你們倆是被降穀的努力激勵到了嗎,排爆模擬訓練到這麼晚?”

“因為連環爆炸案啦,最近電視上不是一直在報道這起案件嗎。”

萩原擺擺手,將今天整理出的資料遞給花野井千夏,麵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

“這個炸彈犯在全市無差彆隨機投放炸彈,至今已造成多人受傷,今早警方接到舉報,在米花公園的公共廁所內找到了一枚未引爆的炸彈,炸彈類型和之前幾起案件一致,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低下頭,點了點資料上圖片,神色陡然變得嚴肅了些。

“我們還沒正式從警校畢業,無法獲得更詳細的資料,隻能從已知的數據來推斷,那名炸彈犯製作炸彈的手法越來越專業,如果再放任其發展下去,可能會出現重大人員傷亡。”

事實上,這起案件已然掀起了民眾的恐慌,警方受輿論影響,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他和陣平雖然沒辦法參與進正式的逮捕行動中,但也能略儘綿薄之力,研究這枚炸彈的類型和所用材料,或許能從原材料上找到突破口,將嫌疑犯逮捕歸案。

花野井千夏隨手翻了翻資料就將其還給了萩原研二,決定這段時間還是少在外麵瞎晃悠,米花町這風水寶地真是越來越人傑地靈了。

“彆說這些了,說說其他的吧。”

笑眯眯地搭上諸伏景光的肩膀,萩原彆有深意的目光,止不住得在身邊人和花野井千夏之間徘徊。

“你們兩個是怎麼困在這兒的,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