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豐是個沒心沒肺的,次日一大早又過來了。
謝灼淩昨晚因著傅嶼唯一個神情搞得心緒不寧,今日早早就起了,剛耍完劍晨練完,見人大搖大擺過來,沒給眼神。
陸煜豐絲毫不在意,厚著臉湊過去:“練劍呢?這麼勤快?”
謝灼淩練劍時著一身黑色勁裝,少年身姿挺拔清健,高大結實,墨發全部高高豎起,露出淩厲不羈的五官,拋開他那混不吝的性子,單從外在來看確實挺具有欺騙性的。
一大早過來就直勾勾盯著自己看,謝灼淩嫌棄地睨了陸煜豐一眼,懶得搭理他,讓丫鬟準備水,打算沐浴。
陸煜豐跟在他身後,四處張望:“唯兒和寶寶呢?怎麼沒見到?”
叫的依舊是親親熱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媳婦和兒子。
謝灼淩:“?”
謝灼淩:“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喜歡上趕著給人當爹?”
陸煜豐:“這不是以前也沒見過唯兒這般令人心動的女子。”
謝灼淩:“你看上她什麼了?”
陸煜豐想都不帶想的:“她模樣自是不用說,也就隻有你眼瞎會覺得她年老色衰,而且她性情也是難得一見的溫柔,每次同我說話時都笑意盈盈,簡直叫人如沐春風。”
說來說去還不是看人長得好看。
謝灼淩:“膚淺。”
陸煜豐:“哦,你不膚淺,她比你大了那麼多歲,你當時怎麼就肯和她好了?”
“你就裝吧,謝灼淩你怎麼這麼能裝?整天裝的對這些不感興趣,背地裡玩這麼花。”
謝灼淩本來想說他和那娘倆沒關係,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沒必要和這蠢蛋解釋,隨他怎麼想。
謝灼淩:“說完了?”
陸煜豐:“還沒有!”
謝灼淩啪一下將門關住了,說沒說完都懶得聽了。
陸煜豐站在門外嚷嚷:“你這人真是,自己不願意負責?還要破壞彆人的好姻緣——”
啪,門從裡麵開了。
謝灼淩個子高大,居高臨下睨著陸煜豐:“好姻緣?”
陸煜豐自覺沒有他高,於是踮起腳故意氣他:“我要追求她!”
昨晚琢磨了半宿,陸大少爺也不是傻子,他和謝灼淩一起長大,還能不知道他什麼死德行?
天殺的,謝灼淩一反常態在美人麵前那般編排他,簡直無聊至極,根本就不像是謝灼淩能乾出來的事!
他不信謝灼淩對人一點情意都沒有。
沒有能和她生孩子?
陸煜豐快速做出決定,以後就在謝灼淩跟前給美人獻殷勤,他要氣死這個混蛋玩意。
謝灼淩也不惱,微微一笑:“你追求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小心你爹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語氣透著威脅。
陸煜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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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嶼唯工作自由,忙完後打算領著謝樂寧出去買兩件衣裳,如今手中寬裕了些,再苦不能苦孩子。
畢竟小家夥愛美,那件綠色衣袍無論是布料還是剪裁確實不怎麼好看。
謝樂寧一邊吃著新鮮出鍋的糖炒板栗仁,一邊擔憂道:“爹地,寶寶會不會太能花錢啦?”
“要不先不要買衣裳了吧。”
傅嶼唯將他抱了起來,彆提多心疼他小小年紀這般乖巧懂事,“錢就是用來花的,再說我們寶寶長得這麼可愛,自然要穿好看的衣裳。”
謝樂寧被誇樂開花,不過還是猶豫:“花完了怎麼辦呀?爹爹也不給我們銀子。”
傅嶼唯:“這不是你個三歲小寶寶操心的事,銀子的事爹地來想辦法,寶寶隻要每天快快樂樂就是了。”
謝樂寧奶聲奶氣道:“我是小男子漢,該操心的!”
傅嶼唯笑道:“好好好,寶寶是小男子漢。”
謝樂寧笑嘻嘻地撚起板栗仁喂到傅嶼唯嘴邊,“爹地吃。”
傅嶼唯正要張嘴,前方有人攔住了父子倆的路。
“請留步,我家夫人有請。”
柳嬤嬤是長公主貼身婢女,伺候了長公主大半輩子,自然不是尋常婦人,說話舉止都透著高門大戶的威嚴穩重。
傅嶼唯不動聲色打量著麵前這婦人,心裡已有猜測,開口便特地換了嗓音,比那柔和的女聲特地低上些許,聽起來更像是故意壓著嗓音,倒也符合他現在女扮男裝的身份。
“不知您是?”
謝樂寧也跟著好奇道:“奶奶,你是和我們說話嗎?我們不認識你哦。”
柳嬤嬤是看著小世子長大的,此刻瞧著謝樂寧那熟悉的小臉蛋,嚴肅的神色緩和幾分,“小少爺慎言,喚老奴柳嬤嬤便是。”
謝樂寧童言童語:“嬤嬤是什麼?吃的饃饃嗎?”
傅嶼唯無奈,朝著柳嬤嬤歉意道:“嬤嬤莫怪,孩子還小。”
柳嬤嬤話不多,自報家門:“長公主有請。”
不遠處停了輛馬車,極是低調,在街口並不打眼。
傅嶼唯隻好抱著謝樂寧走到車旁,一旁候著的車夫將腳凳放置好,傅嶼踩著凳子上了馬車。
柳嬤嬤隨後也進了馬車。
馬車並不華貴,裡頭倒是寬敞,中間置了一方小案幾,擺了些點心。
傅嶼唯還算淡定,對於長公主見他,或者說見謝樂寧,他一早就預料到了,隻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罷了。
柳嬤嬤出聲詢問:“小娘子怎麼稱呼?”
傅嶼唯故作驚訝道:“嬤嬤怎知——”
剩餘的話沒說出來,好似想到對方是何人?傅嶼唯頓了頓改口將名字告知。
傅嶼唯都覺得自己這一套演技完全可以進軍內娛,害,實在太會演了。
柳嬤嬤頷首,又道:“不知小少爺可起了名?”
謝樂寧坐在傅嶼唯懷裡歪著頭聽,見問起自己的名字,開口一本正經道:“寶寶有名字哦,謝樂寧,爹爹的那個謝,快樂的樂,安寧的寧。”
大字不識一個,自己的名字記得可清楚了。
傅嶼唯朝柳嬤嬤笑了笑。
小家夥生的可愛,說話又奶聲奶氣,很招人喜歡,更彆提還有謝灼淩那層關係,柳嬤嬤瞧著也喜歡,神色更是舒展了幾分。
柳嬤嬤奉長公主之命前來,自然要詳細探問:“不知傅小娘子哪裡人士?聽口音不是京城人。”
傅嶼唯也不知到底都怎麼聽出來的,他也沒什麼口音吧?
“民女是江南往下小地方的。”
柳嬤嬤:“據老奴所知,世子爺從未離過京,不知小娘子是如何與世子爺識得的。”
傅嶼唯一早就想好了措辭,但他故意沒說,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柳嬤嬤雖不苟言笑,言談倒是客氣有加,並無咄咄逼人之態,見她似乎難言之隱,安撫道:“小娘子莫緊張,老奴隻是隨便問問。”
傅嶼唯依舊沒說話。
柳嬤嬤:“小娘子不想說老奴便不再多問,隻是一會到了長公主跟前,還是要照實了說。”
接下來柳嬤嬤問的都是一些傅嶼唯的個人情況,家庭情況,這些她一會都要稟告給長公主。
柳嬤嬤沉穩,即便聽到傅昱唯今年二十有六,年齡大,家中並無其他親人,也並未露出多大反應。
馬車一路緩緩行駛直至在長公主府邸偏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