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澄微勾嘴角,笑得人畜無害,“我也是受害者。關老師,您是不是公報私仇?當初不讓您教1班的數學,是1班的全體家長投票投出來的結果,請不要把仇記在我身上。”
辦公室並不是私人辦公室,是好幾個老師公用的,此時也有其他老師在辦公,一聽到江斯澄的公然嘲諷,都抬起腦袋好奇地看了過來。
關老師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地說:“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沒有刻意針對你!也沒有記任何人的仇!”
說完,她要求那兩個男生對喻挽靈彎腰道歉。
“我會跟你們班主任反應這個事情,以後彆再想欺負我們班的老實學生!”關老師憤憤不平地說,然後揮手讓他們回去。
喻挽靈有些驚訝,沒想到江斯澄看起來挺斯文,講話卻一點情麵都不留,用最禮貌的語氣去公然挑釁老師,說出這麼跌她麵子的話。
關老師拿江斯澄沒辦法,而且喻挽靈這個受害者也否認事實,她就不想多管閒事了,直接打發他們走,眼不見為淨。
等江斯澄他們離開了,關老師催促喻挽靈也回教室,沒想到她忽然對自己深深鞠躬。
“關老師,謝謝您幫我!”
關老師也沒想到她會感謝自己,愣了一下,張張嘴巴想回應她,又閉上了嘴。
回到教室,立刻有同學湊上來問她,知道了關老師做了無用功以後,大家調侃說:“就說嘛,女魔頭也就是空有氣勢唄,她能拿江斯澄怎麼樣嘛!”
就連她的同桌也嗤笑,“沒那能力還非要裝腔作勢。”
喻挽靈知道,同桌是在嘲笑關老師。她感到不解,明明關老師做的是一件正確的事,她是在為自己伸張正義,可是卻被學生們瞧不起。
喻挽靈什麼也沒說,回家的時候買了一些手工材料,花了幾天時間,做了一捧漂亮的手工花束,她打算在教師節這天悄悄放在關老師桌上。
不知道實驗中學管得嚴不嚴,嚴一點的學校是不讓老師收禮的,不過她也買不起昂貴的禮物。
她很感激關老師為自己伸張正義,所以也希望關老師能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激。她不希望關老師聽到同學們的嘲諷,正義之舉不應該被嘲笑。
喻挽靈是趁著周一的晚餐時間溜進辦公室來送花的,她知道高三組的老師們每周一會開例會,這個時候的辦公室空蕩蕩的。
放好東西,她立刻溜出來,往樓梯下跑,想趕去食堂快速解決一下晚餐,卻意外碰見了正在上樓的江斯澄。
喻挽靈不想放過每一次相遇的機會,她特意多等了他兩秒,等他走到自己旁邊時,她沉聲說:“江斯澄,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想認識你嗎?”
江斯澄對她的話並沒有興趣,看也沒看她,權當沒聽見,繼續上樓。
喻挽靈忍不住加快了語速,想趁他離開之前把話說完:“以前我在雜誌上看過你的報道!說是你是問題兒童,不僅欺負同學還捉弄老師!為什麼你現在是一副優等生的樣子?!”
這段話是她臨時編的,她小時候哪有零花錢買雜誌看啊,全憑封麵上那三段標題進行臨場發揮,像現場寫命題作文一樣,圍繞題目即興敘述。
這段即興發揮好像有效果,已經走到樓梯最頂層的江斯澄還真的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逆光而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見自己的話有效果,喻挽靈三步做兩步追到他身側,她定定地看著他的側臉,沉聲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信你有表麵上這麼斯文。”
江斯澄的目光終於轉向她,兩人目光交互,仿佛在進行無聲的廝殺。
“懷疑我?你配嗎?可能你連四百分都考不到吧?”說到這裡,他勾了勾嘴角,蔑視地瞥她,一字一頓地稱呼她:“20、班、的、學、渣。”
嘲諷結束,江斯澄離開了。
他的輕視讓喻挽靈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是個沒錢沒背景的轉學生,學校壓根不在乎她的成績怎樣以及適合上哪個班。因為哪個班的班主任都不喜歡中途插學生進來,所以學校直接簡單粗暴地把她分去最差的20班。
但是她也不打算進行沒意義的自證,因為她找他搭訕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和他在嘴上爭高低。
喻挽靈一直有聽天氣預報的習慣。
小時候還沒有智能手機,大家都靠氣象台的播報來知曉未來一周的天氣,所以一家人每天都會準時地圍在電視機前,一邊扒拉著晚飯一邊看天氣預報,這是屬於她的、關於“家”的回憶。後來家散了,她就用收音機聽廣播電台播報,再到後來,收音機也壞了,智能手機開始流行,她便在手機上聽。
“從今天開始,進入白露節氣,夏季風逐步被冬季風所代替,冷空氣南下逐漸頻繁……”
女主播用甜美的聲音播報著,喻挽靈邊聽邊寫著語文試卷。
“……進入‘白露’,雖然暑熱可能不會一下子退場,但是大家會開始感到一絲絲的涼意。”
聽到這裡,喻挽靈心裡吐槽:哪裡開始涼了?她可不覺得,天氣還熱著。
於是,她又將空調的冷風又調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