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
路因希亞深邃幽藍的瞳孔在夜色月光的照耀下清冷倨傲。
“對我來說,你才是最珍貴的。”
葉悄的睫毛劇烈顫動著,路因希亞仿佛不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他起身,回到窗邊,望著月亮說:“請你原諒我的冒失,我今夜來,隻是看你是不是病了,還有那夜的事,我想和你說。”
他低著頭,抿住嘴唇,似乎很懊惱,手指微微蜷曲著,手足無措的樣子,月色映襯在他眼眸裡,冰晶玉碎,流轉藍光。
葉悄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單膝跪下。
這是乾什麼……?
路因希亞拉著葉悄的手,讓他的手落在自己的額頭觸角上,葉悄下意識去揉那一團柔軟濕潤的頂端觸須。
伴隨著他的觸摸,雄蟲背脊雪白的蝶翼像潮水蕩開波浪般舒展開來,一支翼拍打著葉悄的肩膀,刮蹭著。
“我在中央軍校很孤獨,你是第一個願意和我說話的蟲,對於蟲族來說,能夠締結契約的方式很少,我不奢求你喜歡我,但是成為你的雄奴,是我唯一能表達感激的方式。”
葉悄:【不不不!我沒抱著那種心思和你交朋友!】
路因希亞很溫柔地笑了笑,“我知道,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和你無關。”
葉悄還是不停比劃著:【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路因希亞抬手,一掌攥住他兩隻手腕,“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葉悄的呼吸接連起伏,被他突如其來的強硬動作給控住了。
眼前,路因希亞的柔軟羽翼向兩側展開,白皙光滑的皮膚如玉瑩潤,他彆過眼,似乎對自己的行為也夠羞恥的,但是強忍著羞恥,把自己舒展開,臉頰浮上紅暈,纖長睫毛微微撲扇著,輕咬著嘴唇,眼神都不知道在看哪裡。
“摸摸我吧。”
路因希亞微微咬著下唇,眼眶紅的似乎都要滴出水來了。
“雌主。”
葉悄:【……不要這樣叫!你不用這麼感激我!】
葉悄手指翻花快速比劃,他要把路因希亞拉起來,但是路因希亞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起身,葉悄急得直拍頭,路因希亞這才慢慢挺起身,雙手攥住他的雙手,忍著羞恥,溫聲說:“雌主,摸我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我幫你嗎?”
葉悄輸就輸在不會說話,隻要被攥住雙手,他就再也無法表達自己想要說的話。
葉悄甚至能感受到路因希亞的信息素圍繞在身邊,和拉斐爾不同的是,這股力量很溫馴,似乎被他控製著,撫慰葉悄因為化形期帶來的骨骼生理痛。
葉悄意識到,路因希亞對於精神力和信息素的操控出神入化,不在拉斐爾之下,那次圖書館的蝶災、收放自如的信息素,似乎都在昭示著,他不是一隻普通的S級。
葉悄焦頭爛額,但路因希亞仿佛放鬆了一些,他的胸膛像大理石雕像一樣光滑飽滿,觸感細膩,細微微的汗珠,順著腹肌淌下,葉悄沒眼看,但不得不說,非常賞心悅目。
【你,你起來啊!】
路因希亞紅著臉說:“你答應我就起來。”
鬨這一出,葉悄早些天對他的不滿都煙消雲散,拉起路因希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路因希亞站在他麵前,背遮著月光,說:“雌主,那我以後能總是來找你嗎?”
葉悄慌亂點頭。
路因希亞:“雌主,你不會拋棄我吧?”
葉悄慌亂點頭,看他表情瞬間凝固,連忙搖頭,他臉色才緩和,拉著葉悄的手,微微俯身,在他臉頰輕落下一吻,低聲說:“那你可以許諾,今生今世,隻收留我一個雄蟲嗎?我真的很感謝你的出現,雌主,沒有你我會難過死的。”
葉悄吐了口氣,點點頭,真是怕了他了,之後路因希亞要說什麼他都捂著耳朵裝聽不見,藏進被窩裡,然後被路因希亞把他扒出來,藏進去,又扒出來,樂此不疲,最後葉悄累了,氣喘籲籲趴著,路因希亞支著下巴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葉悄比劃:【我是F級,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啊,無所謂,雌主哪裡都是最好的。”
【我可能一輩子都是平平無奇的F級,你還是反悔吧,我們還做朋友。】
“不,”路因希亞微笑著說,“如果你那麼在意等級,那我就把自己給你,我是你手中的刀,任你指向任何方向。”
葉悄和腦子不清醒的蟲講不清楚,無奈的翻身去睡了,但心情還不錯,路因希亞靜靜地在他背後也躺下,呼吸時間綿長。
那之後,路因希亞常會夜裡到訪,買吃的玩的用的,清晨采集露水,夜裡采集果實,他若是不來,就讓一隻蝴蝶飛到葉悄窗外,送來一封親手寫的信,沒什麼很有營養的內容,但字字句句寫著滿滿的真心實意。
許多年後,葉悄回憶起這一夜的事,那時他已經知道了路因希亞的真實身份,站在路因希亞曾生活的宮殿,恢弘壯麗,滿殿盈輝,葉悄望著窗外的月光,一摞摞的信紙,滿殿的空寂仿佛也充滿了路因希亞溫柔的吐息,他半跪在地上,金色的長發迤邐,就那樣看著自己,眼神純潔一點不像個騙子。
葉悄看著月光橫跨億萬光年而來,直到夜風吹涼他的眼睛。
信上的字跡有些模糊,在月光下勉強看得清,可是每個字眼,每個頓筆,都書寫著千年萬年也無法阻隔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