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抒撇過頭不再看祁聞煙，不經意間瞥到了桌上還未插完的水仙，便對他道：“送我枝水仙吧，然後我們就去海邊。”

這句話讓祁聞煙下意識愣怔，隨後從花瓶中取出一枝開得最好的白水仙，“水仙好養，隻要有水有光，它基本自己也可以存活，如果換做彆的話，我這家花店裡的溫室，估計是一片死寂了。”

“喜歡什麼顏色的水仙？”祁聞煙問道。

“白色，”餘抒答，“你手裡那枝，我最喜歡。”

祁聞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枝水仙，輕微搖了下頭，將它放在了餘抒手心，“純白水仙的花語是，堅貞的愛情。”話落，他又從桌上拿起一片剛才剪枝時掉落的水仙花瓣，“許個願嗎？就當一種祝福。”

餘抒眯起眼笑了：“還沒聽說過水仙能幫彆人實現願望的傳說呢。”

祁聞煙眨了眨眼：“是嗎？小時候奶奶經常給我講水仙花的傳說，當時還信了，現在才知道那些故事都是奶奶自己編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奶奶生前，那麼喜歡水仙嗎？”

祁聞煙點點頭：“她說她以前對著一片水仙花瓣許了個願，後來實現了。”

聽老一輩人的故事，總是會覺得新奇，就好像在他們那個時候，時間定格了般，歲月靜好，值得慢慢品、慢慢走。

“那奶奶有告訴你，她許得什麼願嗎？”

“當然。”祁聞煙笑笑，“她說自己的願望都已經實現了，告訴彆人也沒太大關係。”

“什麼願？”

“她說——希望自己在這一生可以找到一個很愛很愛的人，那個人也很愛自己。”

那確實是個好願望，在他們那個時候，書信遠、車馬慢，好像真的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憶到這，祁聞煙接著道：“爺爺奶奶當時真的很幸福，奶奶說得話，總讓我有種不得不相信的感覺，所以我現在很迷信於水仙能保佑我們歲歲平安，永遠在一起。”

“可我也的確是怎麼也無法對水仙抱有喜愛的態度。”話落，祁聞煙眉眼間冷了幾分。

餘抒問道：“為什麼？”

祁聞煙也隻是擺手，“可能是因為有個深愛水仙的故人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這個理由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沒有啊。”餘抒眼角彎了彎，“深愛的人走了以後，他深愛的事物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也就多了——紀念他，想起他，愛他。所以有時候突然看到這個物品，你也會莫名想到那個人，不喜歡的心理作用，實際上你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喜歡這個事物，隻不過因為太想念，造成不敢看見他深愛這的事物。”

餘抒學著祁聞煙剛才的樣子，在他給自己的那枝水仙上摘下一片花瓣，放在祁聞煙手心，抬眸對他笑道：“許個願吧，就祝我們都可以平平安安的，永遠在一起。”

“以前是你奶奶告訴你水仙的故事，現在換做我。”餘抒道，“——水仙花瓣可以幫助這世界上最渺小的人，實現一個他最渴望的願望。”

餘抒將祁聞煙給他的花瓣握在手心，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緩緩閉上眼，嘴裡默念著。

半晌，他睜開眼，道：“學著我剛才的樣子，許個願吧，一定會實現的。”

祁聞煙默了幾秒，隨後搖頭，隻是撚著花瓣一角，留下了一個吻。

“如果許願一定會實現的話，那這個吻就代表一定會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