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唐傾溫睡著以後，聞知衎才離開前往她母親的書房，原愉悅王妃的宮殿。

穿過奢華的長廊，門兩側的侍衛為聞知衎推開厚重的實木紅門，上麵繪著精致的花紋。

穿過門框，聞知衎看見隻著襯衣的女人站在窗前正在逗弄那盆開的正盛的禾素花，白紫漸變的小花在屋內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嬌嫩。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聞璟楓沒有回頭，依舊撫摸著花瓣，說：

“你來了？”

“是，”走到書桌前站定，聞知衎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說：“公主殿下一切安好。”

“我看出來了。”

聞璟楓心情不錯的說道，將窗台上的花連帶著花盆一起放到書桌上，隨後拿過一旁的小噴壺給花噴上些水，不需要太多，這種花嬌貴，水多些就活不下去了。

侍弄好這盆花後，聞璟楓才分出視線給麵前的女兒，目光在對方臉上流淌而過，片刻輕笑出聲：“你哪裡都像我，唯獨這性格卻不知是隨了誰。”

與聞璟楓總是含笑的麵容不同，聞知衎臉上的神色總是淡淡的，看不出一絲情緒，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讓那些想要討好她的人也無從下手。

就像現在這樣，即使聽到母親這般打趣自己，聞知衎麵上也無一絲變化，用平淡的聲音將問句說成陳述的語調：“您找我過來是有新的任務。”

“不，沒有新任務。”聞璟楓坐下的同時示意聞知衎也坐下。

“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小公主平安長大。”

聞璟楓笑著說，金色的眼中染上瘋狂的色彩，手指輕撫花瓣，水珠隨著花瓣的抖動滑落到桌麵。

看著母親異樣的情緒，聞知衎已經習慣到不會再對此產生任何反應，隻平靜的問出自己的問題：“我以為您會想坐上那個位子。”

竭儘心力推翻皇室，卻將皇位交給被推翻者的後代，聞知衎不懂。

“我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

聞知衎的話讓聞璟楓笑的更開心了，但這抹笑意卻不曾為她增添太多溫和。

“我想知道您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聞知衎繼續說著，沒有被聞璟楓的話和笑影響到自身的情緒。

端正的坐在那裡就像一個被設計好行為的機器人，還是最低級的那種，隻會按照代碼行事，而超出代碼的事情便做不成半點。

聞璟楓看了會也失了繼續逗弄下去的興趣，鬆開捏住花瓣的手，往後靠在椅背上，不回答聞知衎的問題反而說起了彆的：“看來從小的軍事教育讓你變成了沒有感情的機器，我的本意也不是這樣，”聲音中滿是苦惱，可眼中卻溢滿歡愉，看向坐在對麵的聞知衎說：“不過這樣也很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我可以在結束前將你的不足之處調教好。”

“給我們可愛小女王留一柄完美的刀，不需要命令也會按照她的意誌行事。”

愉悅的笑音似利劍插進聞知衎千瘡百孔的內心。

“您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聞知衎絲毫不受自己母親殘忍話語的影響，再次將她的問題重複說出。

也許幼年時的她還會因為這些話而痛苦還懷疑自己，但現在她已經接受這份命運。

聞知衎抬頭看向那雙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瞳孔說，我會按照命令去行事。

許是這副樣子取悅了她，聞璟楓也不再釣著自己的女兒，用一種近乎開玩笑的語氣說：“我不想坐上去，我要是坐上那個位置她會不高興的，更何況我要是選擇坐上去，我會容不下那個孩子的。”

花瓣上，一滴水珠從花瓣上悄無聲息的滾落。

第二天早上，當太陽整個從地平線上升起時，唐傾溫被人溫柔的喊醒。

“殿下，該起床了哦。”

這次，記住昨天下午的驚魂時刻的唐傾溫在聽到喊她聲音時，第一個反應就是睜開朦朧的睡眼，努力讓自己混沌的大腦清醒。

“啊～”

唐傾溫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隨後在侍女溫柔的動作下坐起來，揉著眼睛將房間內的情況看過一遍確定聞知衎不在這裡後閉上眼睛，自然的從侍女的懷中離開沒有骨頭一樣軟軟的癱回床上，轉身將被子抱進懷裡繼續睡。

沒有危險，繼續睡覺。

本就不清明的意識再次沉到夢鄉裡，唐傾溫閉著眼睛，臉上一派恬靜之色，看的負責叫她起床的侍女都停下動作。

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