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冷水簡直就是利器。
用刀未必能砍傷人,但一桶冷水潑過去,嘿嘿嘿。
那個桶是防著有人來,聽到動靜就可以敲鐵桶,四周八圍的人都會來幫忙。
做好這些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孩子們睡的早,這會兒都進入了夢鄉。
如今看著這兩個孩子,是越看越喜歡的樓小喬,在兩隻熟睡著的小豬咪臉蛋上親了一口。
嫩嫩噠。
又親了一口。
軟軟噠。
樓小喬給自己灌了個熱水袋放在被窩裡,又加了跟粗粗的木柴。
她睡覺不輕,但也不是容易睡死的人,半夜未必能醒來添加柴火,粗木柴能多燒一會兒,哪怕晚上火滅了,火星子也會留下來。
臨時搭的床榻離火堆不遠,就算時不時有冷風吹來,躺在火堆旁也沒那麼冷了。
樓小喬躺在被窩裡,臉上印照著暖意洋洋的火光,她竟也不覺得刺眼,就這樣慢慢的進入到了夢鄉。
而此時,睡的晚些的許二姑出門去倒洗腳水。
她一出門,就看見兩道身影在樓小喬家後門口轉悠,她盯著看了一會兒這倆人不走,不光在窗戶邊偷摸摸的瞧,還在門口又推又撬的,馬上就清醒了過來——四順家被賊給盯上了。
過年前,哪怕是賊也會衝一波KPI,在農村主要就是偷臘肉。
這一帶各家各戶都養豬,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熏臘肉的習慣,四順媳婦更是每年養兩頭豬,除了一頭賣錢,另一頭豬一般都熏做臘肉。
這麼多肉,家裡沒個男人,可不是容易被人盯上嗎?
這要是彆人家遭了賊,許二姑隻怕早就喊起來了,隻可很四順媳婦那張嘴太毒,前幾天兩家小孩兒還因為鬥嘴吵過架。
盯了那幾人一眼,許二姑冷笑著轉身就進了屋。
門開了好久才關上,灌進去一屋子的冷風,她男人王富貴躺在裡屋的床上:“桂軍他娘,磨蹭什麼呢,趕緊把門關上。”
許二姑進了屋子,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我看到有賊。”
王富貴立馬就要抄棍子了:“賊,哪裡有賊。”
許二姑趕緊瞪他:“又不偷咱家,彆管閒事兒。”
王富貴:“這可是賊!”
村裡人,誰聽到賊不是想打一頓才好的。
許二姑冷冷一笑:“人家總歸是要偷的,萬一把人嚇跑了就記恨上咱家,萬一哪天就偷到咱們家來了,反正我看是在四順家周圍轉悠,今晚上肯定會偷她家了,四順媳婦心不好,偷她的是她的報應,人家當賊的也不容易,給人家留點活路過個好年。”
你看吧,人長一張嘴,什麼都能說出來,如今當賊的都不容易了。
是可憐人家半夜還要加班加點的偷盜,還是可憐人家寒冬臘月的還要乾活?
她男人王富貴是個憨人,腦子本來就不是很靈清,衣服脫了就懶得折騰,聽她說不用起來,翻了個身就呼呼打起鼾來。
因為賊惦記著前頭那家,許二姑覺得自家今晚上肯定安全,也睡得特彆安心,也上了床眼一閉就睡過去了。
而外麵的幾個賊,是一起出來“乾活”的。
有人跟他們說,這家裡的臘肉很多。
白天他們就踩過點了,知道這家就女人跟小孩兒,而且年豬殺的又大又肥,下午那女人更是說家裡還有牛羊肉。
那晚上勢必要乾一回大的,一百多斤的肉一個人可扛不動。
賊甲負責望風:“屋裡的燈都滅了,看樣子都睡下了。”
賊乙朝裡麵看了好幾眼:“不行啊,那女人就睡在這屋呢。”
當賊的總是怕人的,哪怕屋裡隻有個女人。
偷東西是一回事,但犯不著搶劫或是傷人。
賊丙是三兄弟裡頭最機靈的,往裡頭看了一眼便道:“這女人警醒的很,手邊有刀,還有一桶水,咱們先上梁試試。”
熏臘肉的房間必須是瓦片頂,這樣才便於通風,上麵有梁有木條,臘肉一般都掛在梁上,經驗老道些的賊,在屋子外頭隨便轉上一圈,就能知道誰家的臘肉掛在什麼地方,有些人家裡老舊些,揭開瓦片就能從上頭提溜走。
賊丙身手敏捷的上了屋頂,揭開了瓦片,發現王家這屋子是最近幾年蓋的,為了防賊屋頂上的木條子釘的很密,臘肉是一大塊一大塊的,很難從狹小的縫隙中弄走,他衝下麵的幾個兄弟搖了搖頭,讓那幾人停止了動作,然後蓋好瓦片,輕盈的下了屋子。
“不成,不好弄,除非從門口進。”
“屋門口進去動靜太大了,她這門口也放了桶,動靜一大屋裡的人肯定知道。”
“那怎麼辦?”賊一般不走空,除非是被逮到,出門必須要帶點東西回去。
賊甲咬了咬牙,看向後頭那屋。
其實剛才那女人出來,幾個人都是看到了的,當時他們幾個都準備撒丫子跑路,隻是那女人居然沒吱聲,反倒是鎖上門進屋去睡了。
明明是看到他們了,卻一聲不吭的,今晚上勢必是鬆懈下來了。
“後頭那家我也踩過點的,屋子很舊,熏臘肉的屋子在後頭,那邊靠山。”靠山就好跑也好躲藏。
幾人商量了一下,定下了作戰計劃,又有賊乙去重新踩點布置,在外頭打著哆嗦略等了一個多小時,確定後麵那家人也睡熟了,踩著夜晚的露水,輕輕的撬開了後頭那戶人家的門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