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回答,在這個時候,都不合適,會給自己帶來糟糕的後果。
既然無法回答,那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隨後殷或就聽到了陸嚴的一聲輕笑。
他在陸嚴身邊這麼久,好像見到的這個人笑得時候基本都很少。
但現在他卻笑了。
殷或望進到陸嚴淡漠的眼瞳深處,那裡的犀利和震懾,令殷或十足地心驚。
“理由都想好了沒?”
陸嚴似乎對於殷或臉上變來變去的狀況感到點好奇。
這個小助理,他此時看著自己,不像過往,他幾乎不會抬起頭,總是低垂著眼,現在卻盯著自己不錯眼,這也導致陸嚴能夠更加看清他的臉。
原來他的小助理居然有一張堪比大明星的迤邐臉龐,跟在他身邊拿東西跑來跑去,好像有點屈才了。
難道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滿足隻是當跑腿的,轉而給自己找了另外兩個兼職。
陸嚴不知道,其實就他個人而言,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小助理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就是想看看這人編造謊言來狡辯的時候表情變化有多豐富。
一個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的人,居然這麼會隱藏,連他都給瞞過去了。
這種演技本事,陸嚴都歎為觀止。
陸嚴手臂擱在膝蓋上,手指無聲地敲擊了兩下膝蓋。
就在他打量著小助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助理眼瞳立刻轉了過去,緊盯著房門不放。
他緊張的樣子也和往常大不相同,似乎那張堪稱漂亮的臉,哪怕是一點情緒的波動,都給人一種莫名的吸引感,想看得更加多。
尤其他那雙眼睛,陸嚴忽然覺得或許哭起來流出眼淚會更美麗。
陸嚴過往沒這種看彆人哭的愛好,哭是懦弱的表現,但在小助理身上,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他對這個小助理好像關注度過高了。
不過陸嚴不打算去製止,他的世界裡,隻要進來了,就是他的所屬物,該怎麼使用利用,全看他的心情。
陸嚴道了聲進來。
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服務生退到了一旁,門外傅戎和陳鋒同時出現。
當他們往門裡看的時候,看到陸嚴提前到了,而殷或還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他的頭發微微淩亂,臉頰上還有明顯的一道睡痕。
不用去詢問,兩人都是聰明人,知道昨晚一個晚上殷或都在這個房間裡,他沒有離開過。
“請進。”
陸嚴沒起身,隻是虛抬手,請兩位客人進屋。
陳鋒和傅戎相繼走進來,他們來到沙發邊,在坐下之前又一同朝著殷或看了過去。
半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殷或想到好的借口來解釋他對他們的欺騙了嗎?
不隻是身份上的作假,他很多地方都在撒謊。
陳鋒坐在了左邊的單人沙發上,傅戎則往前麵走,坐到了離陸嚴不遠的地方,但三個人之間卻下意識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們目的是都差不多,可這種目的隻能自己擁有,不能和彆人分享。
他們不是來和另外兩人商量怎麼平分殷或的,而是想單獨得到殷或,讓殷或從彆的雇主那裡離職,隻為自己所用。
三人眼神交彙了瞬間,下一刻又快速移開,然後都落到了屋裡唯一站著的人身上。
“給你的時間足夠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陸嚴下巴抬起的弧度幾不可查,他就算是坐著,可審視殷或的眼神卻是自上而下。
殷或沒有想任何借口,他一開始是想用借口來做掩飾,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任何的謊言都會被戳穿,而且謊言要繼續下去,需要不斷地進行修補。
與其隨時都縫縫補補,不如就說那個最真實的原因。
“我喜歡工作。”
殷或開了口。
“這個理由不合適。”
傅戎不認可殷或的話,他要真喜歡工作,他就不會隻要他叫他出來,他就馬上到場。
那不是一個愛工作的人會有的態度,讓他到聚會裡玩,他到的很快,從來沒有拒絕過。
“我喜歡不同的工作,如果隻是一個,做久了我會覺得枯燥。”
“這點補充倒是聽起來還可以,但還不夠。”
陳鋒不接受這種想同時乾多份不同工作的理由。
與其這樣迂回,不如直接說自己喜歡錢,因為愛錢所以才找幾份工作同時做。
陳鋒眼底,人的本質都是愛錢的。
工作什麼的,全是借口。
殷或對上陳鋒懷疑的眼,他抿了抿接著說:“愛錢和愛工作,我覺得並不衝突。”
“就拿陸爺來舉例,難道會有人說陸爺您是愛錢?”
“起碼我覺得不是,錢對你來說,恐怕早就是沒多少意義的數字了,比起那些無所謂的數字的增加,工作過程裡的那種忙碌和充實,也許更加讓您喜歡。”
殷或沒找彆人,在現場找了一個最好的例子。
這個例子是外界不敢隨便評價的存在,但在這個小房間裡,卻被殷或給放到了議論中。
他會擔心這樣說,會觸犯到陸嚴嗎?
比起觸犯到對方的規則,他自己當下的脫身,在殷或這裡更加重要。
三個雇主裡,殷或給三人都做了一個衡量和排名,陸嚴是最不好糊弄的,但另外兩個,無論是陳鋒還是傅戎,他們本身就不是那種太咄咄逼人的對象,隻要稍微讓他們滿意點,給他們足夠的理由,他們就可以容忍殷或的欺騙。
然而陸嚴不信,欺騙對他而言,無論大小,隻要是欺騙那就是在違背忤逆他世界的規則。
所以殷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陸嚴給說服,他已經在考慮暫時放棄陸嚴這裡的炮灰工作。
三個炮灰劇本,保二爭三,哪怕爭不了,但隻要還有兩個能夠保持好,那就不算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