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要去陸嚴那裡,剛一扭頭,身前一個瘦高的身影擋了過來。
來的人是陳鋒。
“陳總,你真的很好,是我不夠好,我這樣的卑劣的員工,配不上你這種好老板。”
“倒不用這麼急著給我發好人卡。”
“我尊重你的選擇,殷或,但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後悔。”
“那個時候你告訴我一聲,我會願意再接納你。”
“隻是殷或,你今天的選擇,到底未來是對還是錯,希望你都不要哭。”
“如果要哭,也記得叫我,我會來看著你哭的。”
陳鋒並不是和傅戎一樣的心情,他雖然也不想對殷或放手,就這樣把一個耍著自己團團轉的人給放下,這完全就是在慣著對方。
但既然殷或都決定跟著陸嚴,而不是他們了,他就暫時如殷或的願。
“我們的合同還有效。”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鋒扔下了這句話。
這意味著什麼,不用他再多說,誰都清楚。
傅戎被殷或拉開的手緩緩落到了身側。
他滿臉都堆砌了笑意,但那是皮笑肉不笑。
“他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你太年輕了,你不知道他真正的手段怎麼樣,那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不過就像陳總說的,你既然都想好了,好啊,我也尊重你。”
“殷或……”
傅戎忽然扣著了殷或的肩膀,然後在殷或推開他之前,他快速湊到了殷或的耳邊,用雖然聽著低,其實屋裡第三個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對殷或說:“無論你對我做錯過什麼,我都是你最好也是最值得依靠的朋友,我的電話隨時都為你待機。”
“如果有人懲罰你,讓你徹底受不了了,你打電話給我,天涯海角我都能帶你躲過去。”
傅戎把手從殷或的肩膀上拿開。
他話是對著殷或在說,可自始至終他的眼睛都沒有從沙發中間坐著的陸嚴身上離開過。
傅戎轉身離開,在門口時頓了幾秒鐘。
“不用太想我了,但我會努力想你的。”
傅戎拉開門走了。
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殷或覺得自己或許該鬆口氣了,兩個雇主來的時候都咄咄逼人,眉眼寒冽。
可走的時候,卻都在對他表達關心。
然而越是這樣,殷或越覺得這次劇情的意外的胡亂,或許現在的一切還隻是開始。
這後麵,或許會發生更多他意想不到的事。
該怎麼辦呢?
劇本的逐漸崩盤,不是他一個炮灰扮演人員可以左右的。
是這個小說世界出現異常,還是彆的法則機製出現了錯誤。
起碼目前殷或是不得而知。
他唯一可以做的,能夠做到的就是在劇情崩盤的基礎上,儘量去穩住設定,不能讓異常變得更加大。
隻要沒有完全崩潰,那就還有轉圜修補的餘地。
殷或在一陣快速的腦內風暴後,很快將事情給稍微理出一個條理來。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輕易就做出逃避,該他的責任他都會一力承擔。
他不會當一個逃兵。
“過來!”
在殷或眼簾垂落陷入自我的短暫思緒中時,一道淺淡的聲音傳來。
殷或馬上就幾步來到陸嚴跟前。
“蹲下。”
陸嚴忽然說。
殷或雖然好奇他準備做什麼,但想到對陸嚴的了解,他不是那種會自己動手來修理人的人,因為那在他看來會臟了他的手。
殷或緩緩蹲了下去,直接兩腿蹲著會不太舒服,姿勢也怪異,於是他隻是半蹲著。
站著的人總算視線在他之下了,陸嚴低眸審度著咫尺之間的容易。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他右手一伸,竟是直接捏住了殷或的下巴。
殷或被迫抬起了頭,他脖子拉長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喉結微微地突出,大概是因為陸嚴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恍惚了一陣,他喉結於是輕輕的上下滾動。
而下一刻,他的喉結被一隻手指給摁住了。
陸嚴本來捏著殷或下巴的手,轉而往下落到了他脖子上。
更是毫無征兆地圧在他的喉結位置。
人的喉嚨幾乎可以算是最為脆弱的地方,被人給壓著,如同是身體最為重要和隱秘的命門被抓住了。
殷或無法動彈,他隻能眨動眼睛,他努力想去看陸嚴此時是什麼表情,但因為不敢低頭,於是隻能用力往下瞥。
這一瞥,他發現陸嚴居然在笑。
“你眼睛挺好看的。”
“不知道如果弄瞎它,你還能到處跑,到處做兼職搞幾份工作嗎?”
陸嚴音色有多和煦,他的話就有多殘忍。
殷或瞳孔一點點收縮。
“我錯了。”
“換一句。”
“總是道歉說自己錯了,太沒新意了。”
都敢忤逆他,卻不敢繼續扛下去,才隨便威脅一下,就害怕了。
“這樣怎麼行,什麼都還沒有開始。”
“你的嘴巴……”
按著殷或喉結的手鬆開,可不等殷或喘一口氣,那隻按過他喉嚨的手忽然來到他的嘴唇邊,他的唇瓣被撬開了。
他終於可以低頭對視上陸嚴的眼,隻是一眼,殷或就渾身一激靈。
那雙眼漆黑如墨,如果不是瞳孔周圍還有一點眼白的存在,他甚至都要誤會他麵前坐的不是一個真實的人,而是一個殘忍冷血的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