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無處可逃了。”
留著一頭黑色長發的男人舉著槍緩緩走到我的麵前。
夜晚的圓月被烏雲遮蔽,他側身站在黯淡月色之下,半張臉頰沒入黑暗中,而另半張清晰可見的臉上,則露出一如既往冷靜銳利的眼眸。
“放棄吧。”他抬起了手臂,那黑洞洞的槍口便正好指向我的心臟,“我有話要跟你說,我們來談談吧,百加得。”
“……”
我瞥了眼那隨時都有可能扣動扳機的手指,險些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當一個殺手用武器指著你逼你‘好好談談’的時候,真的會有人想要談嗎??
更何況諸星大還是組織裡性格最冷、城府最深、幾乎堪比琴酒老大恐怖般、組織冉冉升起之星的存在。
尤其被那淩厲的眼神一注視,我就已經幻想到了他逼迫我吐出所有情報然後一槍送我下地獄的場麵。
然而他雖然很自信,卻不曾了解過我。
我是那種被威脅就屈打成招的人嗎?
不闊能!
作為一名公安,我可是受過專業培訓的!
沒錯,我原本就是一名公安。
在警校光榮畢業後,於一年前奉上司的命令與兩位同期先後潛入了一個可疑的黑衣組織中當臥底,企圖將組織一窩端。
組織內部的信息極為隱蔽,且成員之間稱呼全部都以酒名為代號,潛入任務不可謂不複雜。
但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比我先潛入的代號為蘇格蘭和波本的兩位同期至今還在外圍打轉,而我卻在半年之後榮耀地晉升成了內圍成員,伴隨著百加得這個代號一起,在組織內的地位穩步提升。
連我的直屬上司琴酒對於我晉升之快也深表懷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走了什麼後門……而就在我即將升職加薪走向人生巔峰扳倒組織之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卻打斷了我的計劃。
那是我為了狗逼上司的任務勤勤懇懇在公司加班到半夜零點的時候,剛打算回家補覺,卻聽到了警報響起的聲音。
還沒等我從犯困中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我就收到了來自狗上司的來信:
【資料室,記住,要活的】
我盯著手機看了三秒鐘,終於悟了。
這是有人潛入組織盜取情報被當場抓包了啊!
哈哈哈,這個倒黴蛋!
為了確認到底是哪家的倒黴蛋這麼慘,我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第一時間衝向了現場。
然後就在房間內,與那個破譯了防盜鎖剛準備逃跑的倒黴蛋撞了個正著。
“彆動!”
一道黑影從我的前方砸下,我立刻就地一滾,迅速將手中的槍口對準前方的人影。
可那人的速度快得起飛,視線一花,下一秒,我的右臂便被對方狠狠劈下,疼痛的險些鬆開抓著槍的手指。
但我隻是恍惚一瞬便反手勾住那手臂,腳尖前伸在地麵一掃,左手順勢掐住脖子往下壓去,隻聽哐當一聲,他的身體狠狠砸到地麵,卻仍不忘用肘擊刺向我的太陽穴。
天花板的燈光赫然亮起,我和他都被燈光刺得閉了下雙目,而再睜開繼續進攻之時,我與他的動作竟同時愣在原地。
雙雙傻眼了。
“……”
此時此刻,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他有著清秀的麵容、溫柔眉眼、笑起來時如同清風拂麵,給人一種爽朗又乾淨的氣質。
我曾經在警校內多次受到他的幫助,也曾在夜晚多次傾聽過他的琴聲,他的貝斯就如同他本人一樣溫柔,我與他的相處時總能感受到一片寧靜和溫馨。
然而,我卻從未想到過會在這種時刻見到他。
難道那個倒黴蛋……就是景光?!
我的內心無比的震驚。
這個代號為蘇格蘭的男人就是我的同期之一,當然,也是組織的臥底。
但是在組織潛伏的好好的,怎麼會暴露了呢!
“……”諸伏景光沉默地望著我,那一如既往溫柔的眉眼中浮現諸多複雜的情緒,最後定格在了苦澀上。
‘抱歉,失敗了’
我看見他無聲做了個口型,對我悲傷的笑了下。
還沒等我追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已經到達了房間門口。
我與景光同時將目光警惕地落在門外,就見到拿著槍的諸星大身影迅速踏門而入,且舉起了手槍。
顯然他是遵從命令尋找闖入資料室的可疑人士,但當見到屋內我們二人搏殺的場景時,卻明顯愣了下。
【誰是敵人?】
我看見他的頭頂突然飄出了這樣一個氣泡。
也因此,我的腦中靈光一閃,找到了一種解決當前困境的可能性。
我一腳踹開身下的景光,縱身躍到牆壁邊緣,抬手一槍就打碎了玻璃。
夜晚的狂風吹卷著我的外套,下擺的衣角在窗外自由飄蕩,我就這樣背對著月光,朝怔忪的二人露出個挑釁的笑容,然後伸出手,非常瀟灑的擺了個p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