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太清楚,但直覺應該是沒有的,白大褂應該隻是醫院裡的醫生才會穿,甚至連醫生出了醫院後都要換掉的。
張老師的語氣很自然,聽不出喜怒,朝薑燁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
薑燁沒走多遠,嬑行和砂糖就跟了上來。
嬑行是小跑著追上來的,她喘著氣問薑燁:“怎麼了?有新發現?”
薑燁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懷疑診療室裡的規則是反的。”又問,“我還想讓你們留在那裡幫我看著牠彆拍照呢,沒想到你們跟過來了。”
嬑行的唇崩成直線,頓了兩秒張口解釋說:“砂糖看見你臨走使眼色,她誤以為你是要跟我們出去說。”
薑燁不記得自己有沒有使眼色,她總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不太清醒,回想什麼事情都很模糊,像是隔了一層霧。
除了白大褂之外,谘詢過程中也有些奇怪,張老師話雖然少,但每一句都讓自己感到極其不舒服。心理谘詢師的話,不會每句話都讓人如此難堪吧。
【3】治療開始前,彆讓谘詢師接觸到你的鏡子
【4】如果谘詢師被你的鏡子照後融化,他不是谘詢師,你還在夢境,快跑。
她回想著規則,如果真的是相反的,“張老師”去打開櫃門,不是比讓她發覺自己在鏡子中變臉要冒險得多嗎?
難道是因為能夠融化谘詢師的鏡子必須是真正的鏡子?她這樣想著,加快了去洗手間的腳步,那裡應該有鏡子。
行走的過程中,薑燁沒有停下思考。“張老師”為什麼“冒險”去開櫃門?她想了又想,腦中冒出一個可能性!
問題出現在“你的”上?文字遊戲!必須是薑燁的鏡子才可以!
薑燁衝進了洗手間,指了指鏡子示意嬑行上,但嬑行似乎沒能領會她的意思。
她開口道:“用工具弄一塊鏡子下來。”
沒想到嬑行睜大眼睛愣著不動,倒是旁邊的砂糖拉著薑燁的手搖了搖:“嬑行是怕毀壞公物,又觸犯規則。”
薑燁比剛剛的嬑行還要吃驚了,嬑行怎麼會是要砂糖幫忙解釋的性子?
她還沒說話,砂糖像是怕薑燁不高興一樣看了她幾眼,一拳砸向鏡子。頃刻間鏡子如蛛網般碎裂開。
鮮血順著鏡麵和拳頭一起流下來,砂糖又是一拳砸過去,這才掰下一塊碎片遞給薑燁:“給,借你用。”
薑燁緩緩伸出手接過鏡子,發覺嬑行一直盯著自己,完全沒有上前關心砂糖的意思,這太奇怪了。
“借你用。”
薑燁仔細思考這句話,她的腦子一團漿糊,費了好大功夫才集中注意力。
她握緊鏡子的手用了力,戳破了自己的掌心,使自己清明了許多。傷口有些痛,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她仔細想了想,說:“這裡有鏡子,醫生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敢進來,我們先想想辦法,做好對策再出洗手間。”
她一邊說一邊慢慢挪動轉移自己的位置。
在嬑行點頭的那一瞬間,她撲過去掐著嬑行的脖子一把將她摜在牆壁上,另一隻手則用力砸向鏡子。
因為這麵鏡子之前已經被砂糖砸過,所以這一次她很輕鬆就掰下一塊鏡子貼在嬑行眼前。
她眼睜睜看著“嬑行”軟軟癱倒下去,隻剩下一張“人皮”!
不好!
薑燁迷迷糊糊之間想到重要的一條,不能將自己的後背露給敵人。
她迅速抽回拿鏡子的手朝身後照去。
但她還是中招了,有什麼東西割破了她的背部。傷口處一陣劇痛,寒冷從傷口處蔓延開來,像一張細密的網,慢慢爬遍了她的整個上半身。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薑燁回頭,隻看到地上一張酷似砂糖的人皮。
賭對了,兩個都是假的。
砂糖不會粗心到沒注意沙盤遊戲時薑燁的異常,嬑行也不會把沒按薑燁指揮就“跟上來”的責任推到砂糖頭上。
當然,嬑行更不會因為小跑就直喘氣。
薑燁喘著粗氣後退了幾步,她這一次,是真真正正被嚇到了,相比之下背後的傷痛都不值一提。
她的頭昏昏沉沉,明明睜著眼睛,卻想要再睜開一點,她踢了兩次腿,依然沒覺得好一些。
“人皮”就在她麵前慢慢消失了,就像是光影退散一般,不留下一絲痕跡。隻給薑燁一人留下一陣心悸。
把拳頭揮向“同伴”的感覺很不好受,薑燁需要緩一緩。她轉向鏡子看著自己扭曲的臉,反而慢慢平複下來。
我在夢裡。
薑燁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知道剛剛消失的並不是真的同伴。她的記憶也慢慢回籠逐漸清晰,心跳一點點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