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甲士並未阻攔,他們之前是接到命令,說是為了防備薩滿作法影響祭拜,這才披甲上陣。
原以為可能會見到刺客,再不濟也許是陰魂之物,誰成想,辛辛苦苦搶回來的先帝,變成最大的邪物了啊。
這誰能預料到,但是職責所在,殿內還有文臣武將在,怎麼看都很危險。
領頭的禁軍頭領英挺的長眉挑動,她的力氣奇大無比,即使披著重甲,手中拿著重達幾十斤的兵刃,依舊行動自如。
此刻還能冷靜的發號施令:“彆慌,當務之急是救人。先把這些大臣宗室撈出來,我且先帶隊用弓箭嘗試射殺此物。”
知道會有咒法之戰後,從武庫中拿出的武器都是經過符咒加持的,朱砂的光澤瑩潤,在月色下閃著光。
精鋼箭支上雕刻的有極小的咒文,這些對於陰邪鬼物都有很好的針對效果,因此常靜安並不畏懼。
隨著主心骨將任務安排下去,黑甲禁軍魚貫而入,開始拖拽著室內的臣子往外麵快速移動。
前排的邢敏甚至以為自己是沒睡醒。
見魯王表情猙獰,麵容痛苦,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正好碰到了白毛僵屍。
行屍扔下如同破布口袋一樣的魯王,他本能的奔向了宗室們所在的位置。但是因為邢敏就跪在前麵,實在是礙事,於是飽飲鮮血的先帝不耐煩的伸手將他扔到了一邊。
指甲刺破血肉,遠比剛才迅猛的屍毒侵入體內,邢敏年老體衰,身體遠不如魯王,因此毒素發作的更加快速,基本上哼都沒哼一聲,就這麼倒地不起。
通往宗室的路上,還有幾個臣子,都被行屍隨手扔開,鋒利的指甲將這些臣子搞得人人帶傷,幾個身體不行的麵色青黑,身體委頓。
還有些直接爬起來,身上也長出了白毛,化作了新的行屍。
哭嚎一片,前排的臣子們在混亂中難以保持頭腦清醒,他們慌亂的往後推搡,爭搶著要逃出生天,卻隻帶來了新的混亂!
在場的宗室子弟不少,其中一些宗親與魯王的血緣關係極近,這對於白毛屍來說,就像是一個個行走的補藥。
在吸食魯王之血後,他的身體表麵白毛逐漸脫落,更深顏色的毛逐漸長了出來。皮膚變得更加堅硬有韌性,難以被刺破。
就連原本僵硬的不能打彎的膝蓋,此刻也能稍微活動活動,鋒利指甲上閃著瑩瑩紫光,嘴裡麵的獠牙越發突出。
除了那身衣服和外貌依稀可見,已經完全看不出這曾經是先帝了。
後排被裴鈺看中的一些臣子,也都不是傻子,見到靈堂驚變,自然聯想到了裴鈺語焉不詳的詢問和奇怪的叮囑,此刻他們心裡哪裡還會不明白,今日之事的幕後黑手,恐怕就有當今陛下!哪怕不是小皇帝製作的行屍,但是他也絕對是知情者。
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為了除掉魯王,不惜將這些朝臣都充作了祭品。
似乎皇帝原本那張可愛的小臉,也蒙上了一層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影。
心頭對於皇帝更是添了幾分畏懼,畢竟是位連親爺爺的屍骸都不放過,甚至放任以父殺子慘劇的狠人啊!
裴鈺不明白,自己人不在前麵,怎麼突然又收到一條信息:
【提示:魯王受傷的真相為部分人所知,您的行為極大震懾了臣屬,使人不敢有二心。威望+30
計算現有威望:475】
無論如何,都不能以孩子來看待陛下了。
至於怨恨,那自然是沒必要。畢竟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一個比一個逃的快,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傷到。
前頭受傷的那些臣子們,本就是朝廷中整日不務正業,甚至作風奇差之輩。
和他們這些乾實事的人素來交集都少,也沒有深厚到多麼難以釋懷的感情。
而先帝與魯王的作風人儘皆知,為了這兩位抱屈,魯王要是還活著,他們還願意敲敲邊鼓,來討好他。可現在人眼見著要不行了,喉嚨破個大口子,正手腳抽搐,眼睛泛白,怎麼都不是還能救回來的樣子。
為了這個將死之人得罪皇帝,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們並非魯王鐵杆心腹,自然對轉投他人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這些聰明人目光閃爍,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皇帝今日作為不能傳出去,這對聲名不好。
因此,今夜發生的一切,都隻是意外罷了。是草原人的陰謀,隻是魯王不幸中招。陛下實則是洪福齊天這才陰差陽錯躲過一劫。
將黑鍋甩出去後,他們心裡也都鬆了口氣。
幸好,還有草原人這麼一個甩鍋對象,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