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從前,她必定會嫉恨九嚶搶走眾人關注、奪走自己的風頭。
可因為心間那詭異的迷戀感作祟,她聽著耳邊這些讚譽之詞,竟比九嚶本人還要高興。
眾人依舊在練習幻術,被九嚶指導過的人,也都有模有樣的用靈氣造出了一些簡單的幻物,不過大部分都是小物件兒,譬如花花草草一類。
沒有時間的沉澱,天賦的重要性便在此時顯現出來。
九嚶不欲打擊大家的自信,指點時說的話多以鼓勵為主。
扶靈在旁看著,心裡免不得生出一些微妙的嫉妒感。
她與九嚶相處的這些天,莫說誇獎鼓舞,便是連個溫和的好臉色,對方也不曾給過。
哪一次看到她,九嚶不是冷言冷語,態度疏離,恨不得讓自己有多遠滾多遠?
想到這,扶靈又覺得有些委屈。
她糾結的立在原地,又看到一名外宗弟子圍上了九嚶,內心的妒忌和不滿也終於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春盻等人忙著練習幻術,並未察覺到她情緒不對,等發現她不見時,她已經來到了九嚶身前。
九嚶此時正與那外宗弟子說話,表情和婉溫柔,語氣亦是十分耐心。
扶靈本以為她會注意到自己的出現,誰知道她竟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若非那外宗弟子輕聲提醒,恐怕她在旁邊站上一天,九嚶也不會主動與她說話。
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周圍的人不知何時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兩人。
春盻、夏忍幾人此時才發現扶靈麵上隱而未發的怒意,表情都變得有些不安——
倘若沒猜錯,這是扶靈發脾氣的前兆了。
秋頌大概能猜到她生氣的原因,畢竟她從未像今日這樣,被這麼多人忽略。
她眉頭微微皺了皺,轉過頭看向另外幾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小師妹往日不曾與我們一起上過課,想來,是氣咱們方才忽視她了。”
夏忍聞聲不禁點頭,亦是讚同這個猜想,
“剛剛看她在旁站了好一會,九嚶師姐也沒有主動跟她說話,隻怕馬上就要鬨脾氣了。”
冬俏立在一旁安靜聽著,心中雖舍不得責怪小師妹,但理智卻還在,難得說了一句公道話,
“九嚶師姐回宗沒有多久,並不了解小師妹的性子,倘若一會二人吵起來該怎麼辦?這一次,我想我不能再站在小師妹這邊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聽的春盻麵色愈發凝重,片刻過後,她還是邁開步子,走到前方沉默著的二人麵前,主動出聲調解。
她看看九嚶,又看看扶靈,才發現前者眉宇間皆是冷漠,後者,早就氣的連腮幫子都咬緊了。
早上看到二人一起過來,還以為關係緩解了些,想來,這兩個人還是和初見時一樣,毫不對付啊。
春盻心下擔憂,暗暗歎口氣,麵上,卻還是掛著和善的笑意,
“扶靈師妹可是想學這浮幻之術?”
她這話也算給了兩人一個台階。
扶靈動了動唇,轉過頭看向宗裡最疼自己的二師姐,一時間心中委屈更甚,就像是得了什麼靠山一樣,重重的點了點頭,
“二師姐,我也想學。”
聽她這樣回答,春盻悠悠鬆了口氣,既不是要鬨脾氣,那就好辦許多。
她往前走了一步,又來到一直沉默著的九嚶麵前,柔聲請求了一句,
“九嚶師姐,扶靈師妹也想學習浮幻之術,師姐不如也教教她罷。”
這本是再正常不過一個要求,身為師姐,是有責任指導師妹修煉的,可問題就出在——
明明是扶靈自己要學,卻偏偏要讓彆人來替她說?更不用說,春盻出現之前,她態度又是如何惡劣。
就好像彆人天生欠她的一樣。
對於這一點,九嚶格外厭煩。
在場所有人,請她幫忙指點修煉的時候,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的?
便是性格最為外向的雲芙,亦是十分懂禮,絲毫沒有將這當成理所當然的事。
九嚶回首,依舊沒有看扶靈一眼,隻淡淡的將視線轉到春盻身上,而後一字一句冷冷出聲,
“她要學,便讓她自己來說——
沒人天生欠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