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第一。”汪海把她的手機屏幕倒扣在桌麵,“我信你可以的。”
他與林溪雲的父親是高中同學,林溪雲本人不僅成績好不惹事,還是狀元預備役,所以他樂得多花點心思。
林溪雲微抬嘴角回應,接過卷子要走。
“你什麼時候和陳熠玩得這麼好了?”汪海收拾桌麵,忽然想到楊少宇的話,突然開口。
林溪雲不知道怎麼扯上了陳熠,疑惑道:“什麼?”
“沒,楊少宇說陳熠讓他彆找你作弊,要不就收拾他。”汪海見她沒有表情變化,便沒把楊少宇的話放在心上,簡單解釋了一下。
誤會了陳熠,這是林溪雲的第一反應。
緊接著,她意識到汪海對陳熠的態度並不如平常所表現的。
陳熠與胡萊走出好一段路,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儘。
“至於嗎?不就是一句謝謝?人家表情都沒變過。”胡萊滿臉嫌棄,吐槽。
“你不懂。”陳熠突然收斂笑意,滿臉認真地問,“她初中發生了什麼事?”
胡萊的神情也在刹那間變得嚴肅,看了看身後,小聲道:“初三那年,林溪雲參加數學競賽進了省隊,預定十一月要去冬令營的。”
初三那年?是2015年還是2014年?
陳熠隨著他的話開始思考,零星字眼飄入他的腦海。
數學競賽,省隊,林。
“2014年秋冬的時候嗎?”陳熠問。
胡萊答:“對,當時宜初還拉了橫幅,很多地方都能看見這個消息。”
“她最後沒有去。”陳熠的語氣肯定。
胡萊點點頭,說:“她在教室裡精神病發作,撕了所有的競賽資料。聽說——”
“聽說,聽說,之後校長和她的班主任在天台找到她,她當時已經站在欄杆上麵了。”胡萊停頓幾秒,斟酌再三,反複強調後半段內容是道聽途說來的。
“天台。”陳熠喃喃道。
他去過宜城初中的天台,推開生鏽的門,映入眼簾的是長了青苔的地板,圍牆加上鐵圍欄也不過一米。
宜城的秋冬寒氣入骨,他耳邊響起簌簌的風聲,恍惚間他看見一個人穿著寬大的校服站在圍欄上,風將她的長發吹得淩亂。
“這件事之後,她就沒去冬令營,學校讓知情人簽了保密書。”胡萊語氣有些感慨,“聽說她以前性格很開朗,那段時間後就不愛與人來往了。”
她討厭謊言與這件事有關嗎?陳熠想。
與此同時,兩人踏入運動場,陳熠第一次覺得籃球拍打地麵的聲音讓他很煩躁,把整場球的節奏帶得很快。
最終,陳熠一方以大比分獲勝,贏得先前約定的彩頭,陳熠選了橘子汽水。
“社會我陳哥,有菜真血虐。YBL冠亞德比,我們大勝!”胡萊狂灌幾口汽水,笑嘻嘻地說。
運動產生的多巴胺調節了陳熠的心情,見胡萊亢奮的模樣,輕笑。
“高二的時候要不是你腿傷了,我們決賽怎麼可能輸?我們失去的都要拿回來!”胡萊張開手掌做了個抓取東西的動作。
林蔭路上有背書的同學,也有飯後散步的人,向胡萊投去怪異的目光。
胡萊絲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陳熠也笑。
兩人在小道儘頭分開,胡萊向右拐回宿舍,陳熠左拐回教室。
整棟教學樓都很安靜,高三七班的教室空無一人。
陳熠坐了一會,肌肉開始酸軟,索性在教室裡脫下黏糊糊的球衣,打算套上乾淨的校服短袖。
腳步聲漸近。
陳熠著急忙慌地把校服套上,頭卻卡在領口,他隻好弓著腰,手不斷地摸索領口的扣子。
來人在背後替他鬆開一粒扣子。
陳熠這才發現衣服前後套反了,連忙把校服穿好,微笑轉頭道謝:“謝——”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臉開始發熱。
站在他身後的人是林溪雲。
淩亂的頭發,臉頰中央還未散去的運動紅暈,驀然瞪圓的眼,所有的一切讓林溪雲看入了神。
“謝謝你替我解開紐扣。”陳熠輕聲道。
幾秒後,林溪雲倏地朝他微微彎腰,手從他耳邊擦過,她鬢角的碎發拂過陳熠的臉。
冰涼的氣息擦耳而過,發尖接觸皮膚帶來微癢,熱氣轟地侵占陳熠的大腦,他的思考能力在瞬間離家出走。
鋁罐磕碰桌麵發出的聲音宛如點燃煙火的星火,讓氣氛更加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