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臭著臉，陳熠滿臉笑容，兩人身後的中年夫妻則各表現各的緊張。

“林溪雲，早上好。”陳熠手上提著東西，半抬手朝林溪雲打招呼。

陳舒見開門的人是她，迅速調整表情。

“早上好。”林溪雲淺笑回應，側身讓出空間，請四人進屋。

林柘見了陳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態度變得難看。

“林柘，好久不見，現在這麼老了？”陳舒說話夾槍帶棒的，也沒給林柘好臉色。

陳佰誠喝道：“小妹，彆亂說話。”

敲門前，陳舒已經答應不胡亂說話，但見到林柘，她壓根忍不住。

轉頭，他朝林柘道歉：“不好意思，小舒她從小到大就這性子。”

“沒事。”林柘隻瞥了一眼陳舒，視線移向地上的大大小小的禮品，詢問陳百誠，\"有事嗎？\"

陳百誠與妻子李芬對視一眼，放下在外談生意那套，不自覺搓搓手，說：“我們聽小熠說你家溪雲是年級第一，就想著來拜訪拜訪，希望溪雲可以借些筆記給小熠學習學習。”

“她的學習方法並沒有特殊之處。”林柘直接拒絕。

林溪雲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

陳熠亦然，他從見到林爸的第一眼便找到林家父女的性格共性。

“不好意思，一大清早上門打擾，今日就當左鄰右舍來串門，我們住12棟。”陳百誠微帶歉意，憨厚一笑。

12棟屬於老小區的新樓盤，離林家所在的2棟有點距離。

林柘再次拒絕道：“不用，你們拿回——”

“林柘，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專製？那是小溪的學習筆記，小溪有自己的決定權。”陳舒打斷他的話。

林柘看了看林溪雲，林溪雲木著臉。

下一秒，父女兩人同時起身，一前一後進入書房。

“我不希望你把日記給他。”林柘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想法。

林溪雲保持沉默。

“有一就會有二，你是要成為頂級外科醫生的人，絕對不能浪費任何一分鐘。”

“總之，你，永遠也不要為任何人偏離自己原有的軌道。”

“現在，出去，拒絕陳舒。”

“還有，你以後不準與她有任何來往，還有陳熠。”

林柘說到最後，語氣裡夾帶幾分命令的意味。

他已經從汪海口中得知陳熠對林溪雲的特彆關注，並且知道他是個很愛交友但成績很差的體育生。

林溪雲朝他的背影看去，林柘的脊背已經不似年輕時挺直，曾經烏黑的頭發開始摻入花白的發絲。

“林溪雲，回答。”林柘轉過身，麵容嚴肅。

麵前的林柘讓林溪雲想起最後一次哭泣的夜晚，他冷靜地把母親去世的消息告訴她，在她哭出聲時讓她閉嘴。

“嗯。”林溪雲低頭，輕聲回應。

在林柘看不到的地方，她輕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兩人再次回到客廳，坐得離書房最近的陳熠臉色有些不自在。

“小溪，你願意把學習筆記借給陳熠嗎？”陳舒滿眼期待地望著林溪雲。

她深知林溪雲的態度影響著日後兩人的來往。

林溪雲與林柘對視一眼，當著他的麵露出甜甜的微笑，答應陳舒，並向陳熠發出組建學習小組的要求。

林柘被氣得不輕，鐵青著臉，粗喘氣。

陳熠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底情緒翻湧。

書房的門沒關嚴實，他聽到零星字眼，知道林柘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差。

陳舒眼神裡滿是挑釁，說：“林柘，看到沒？這就是小溪自己的選擇。”

“隨你們。”林柘扔下幾個字便回書房。

陳舒笑開了花，站起給了林溪雲一個大大的擁抱，又摸摸她的頭，說：“就該這樣，氣死林柘那個專製大家長。”

陳百誠與李芬對視幾秒，默默歎了一口氣。

嘭地一聲，書房門關上，林溪雲眼底閃過幾分笑意，心底生出幾分從所未有的暢快感。

陳熠沒錯過她的情緒變化，失落之餘，又替她痛快。

陳舒幾人又坐了一會，林溪雲把他們送到一樓，陳舒挽著她的手臂不放，要邀請她到陳家吃午飯。

林溪雲婉言拒絕，等他們一轉身，隨即收起假笑。

幾分鐘後，林家的門再次被敲響。

陳熠站在門外，左手遞出一顆檸檬糖，笑著說：“林溪雲，謝謝你選擇了我。”、

“我，好好學習。”林溪雲接過檸檬糖，視線移至他微薄的嘴唇。

真誠，滿含真誠的眼神。

林溪雲輕歎氣，她思緒已經幻化成筆，在那本詩集的空白處寫下長篇大論。

她想，那些虛假的懺悔擠在方方正正卻深含情義的文字中，顯得更虛偽。

“林溪雲，我加你了。”陳熠舉起手機，突然轉移話題。

林溪雲有些不在狀態，幾秒後回神，說：“手機在房間，等會通過。”

她盯著手裡的糖，握得包裝袋互相摩擦，發出細碎的響聲。

在她的視線之外，陳熠眼裡的笑意添了幾分。